他變了。
十年過去,他的鬢角早已染上白霜。
不是一點,是大片柔白,從鬢邊、發梢一路浸染。
我知道,那不是天生。
那是為了我,為了每一場與命運賭注的等待,為了一次次在手術室外焦灼守候的夜晚。
那是我跛著腳卻堅持訓練時,他強撐著冷靜卻紅了眼的深夜。
他不該這樣。他本可以更輕松地執教更年輕、更健康的球員,走得更高更遠。
可他一直在我身邊,從未離開。
—
而我望著他,依然覺得他美得驚心。
他的背影依舊挺拔,氣質依然溫文而堅定。
他站在場邊,眼神幹淨又深沉,是那種令人不自覺安心的美。
不是年輕的英俊,而是被歲月洗過的從容與風骨。
我無數次在替補席抬頭看他,都忍不住想:
我走到現在,是因為我愛他。
我愛他教會我如何在斷裂之後重新奔跑,
也愛他教會我在人生裡,不靠蠻力去贏,而用溫柔去活下去。
—
我們再次贏下了所有。
聯賽冠軍。
國內杯賽冠軍。
歐冠冠軍。
那一晚,我們在溫布利登頂。
全場沸騰,煙火炸開,銀色的紙片像雪花一樣灑落下來。我抬頭,看見他穿著黑色西裝,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汗,卻被攝影機捕捉到——那是眼淚。
五年重建,他帶著這座落寞豪門從谷底一路攀上巔峰。
他站在戰術的最前線,也站在我的生命裡。
他被評為那一年的世界最佳教練。
而我,在他的掌心裡,走完了不被看好的全部命運,變成他陣容裡最可靠的一顆釘子。
記者採訪他時問:“你最感謝誰?”
他沉默了一下,看向我。
目光穿過人群、燈光與杯盞交錯的喧囂,落在我臉上。
他輕聲說:“感謝那個,不肯放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