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準備說謝謝，卻看見他忽然跪在我面前。
他的頭垂得很低，像是在小心檢視我膝蓋上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
他的手微微顫著，輕輕捏起紗布邊緣一角，確認有沒有滲血。
我想伸手阻止他：“我自己來……”
卻感受到——
一滴溫熱的淚，落在我的膝蓋上。
我猛地怔住。
我低頭看他，他還垂著頭，睫毛遮住了他深邃的眼神。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指節發白，呼吸極輕，像怕驚動什麼。
我的膝蓋微微顫抖——不是因為痛，是因為他這一刻的模樣，比我任何一次夢裡都還要讓人心碎。
我想說話。
我想告訴他：“不是你的錯。”
我想說：“是我自己選的。”
我甚至想抬起手，輕輕摸摸他的頭發，就像他以前無數次對我那樣。
可我不敢。
我知道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被我觸碰的人了。
他跪在我面前，不是道歉。
是他無法承受。
我一直覺得，我是在為他燃燒。
我沒想過，其實他也早已把自己的心，一點點燃給了我。
只是他從來不說。
—
我終於低聲開口：“你別這樣。”
他的手輕輕一頓。
我努力擠出笑：“我不會怪你。”
“你看，我還能笑呢。”
我想像以前那樣把痛變成輕描淡寫，可我說著說著，聲音卻啞了。
他說：“對不起。”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說出這句話。
輕得像風，卻重得像雷。
我忽然覺得，膝蓋的痛其實都不算什麼了。
我哭了。
我沒讓他看見，輕輕轉頭，捏著沙發邊角，咬著牙，淚流得無聲無息。
—
我不知道這條路還能不能回去。
可我知道，只要他還在我身邊，就算不能再踢球，我也不會後悔。
我從不後悔愛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