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高溫並沒有持續,縱橫貫穿長空的烈焰下一剎那就如千百倍縮小,如彈丸一般跳躍,四周的溫度也剎那恢複正常。而仰望高空,只能看到一點小小的紅印,接二連三,此起彼伏狠狠的撞擊在蚩尤黎盤經書之上。
在青竹夫人和兩個苗女眼裡,這石板經書被火焰彈丸連番撞擊。卻沒有一點事情,也沒有焚化和碎裂,每一次撞擊,都暴出細微的火星。就這麼不停地進行著,青竹夫人很清楚的知道,王鐘在攻打書上的禁法。
而在王鐘的眼裡,卻是另一番景象。在自己施展出長空烈焰撞擊到經書上的一刻,這面石板經書陡然間膨脹了千百倍。黑壓壓浮空闢日,就彷彿一顆碩大的太古隕石淩空漂浮,王鐘雙眼就算在相隔千米的地面,也可以清晰地看到石板書封面上那扭曲的文字與一系列地粗線條畫面圖象。
文字是最為古老的符號,連甲骨文都不是,帶有獨特的太古蒼涼荒遠氣息。
一剎那間,王鐘的身體好象遇到一股絕大的吸力。整個人都朝書中投去,
青竹夫人見到王鐘全身如泥牛入海,投進了書的封面,隨後完全沒進了其中。
王鐘一入書內,四周景色隨之改變,只見周圍一片荒涼,沒有樹木,也沒有草地。沒有河流,只是一望無涯的碎石荒野,沒有盡頭。
自己整個人似乎穿越回了太古洪荒,孤零零地兀立在洪荒大地之上,仰望頭上的天空,那漂浮的巨大經書也不知道在哪裡去了。剩下的是那繁密浩大,無盡星空。
身處洪荒曠野,仰望星空,王鐘突然生出一種莊嚴無量的感覺,甚至有一種沖動:俯身下拜,向這茫茫不可渡徹的天威完全臣服,毫無保留獻出自己的心靈。
無盡的星辰光輝似乎隱約交織成六個大字:
和其光!同其塵!
王鐘很明顯地感覺到,只要臣服在這不可渡徹的天威之下,全身心放開自己,就能天人合一。與宇宙融合為一體。不分彼此,從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天威之下。一切生靈包括自己都顯得特別的渺小,如滄海一黍,不值一提,要經受天威,除卻和光同塵,再無它法。
但是,王鐘並沒有這樣做,他的身體依然堅挺。
自出生以來就堅定得如磐石,不為外物所動的心志,以及經歷十萬紅塵輪回劫數産生磨練出淩駕一切之上地意念,使他不動。面對茫茫不可渡測的天威壓迫,也是巋然不動。
因為他知道,這並是真正的天威,而是蚩尤黎盤經中禁法模擬出來的威力,或許,就是三苗氏自己的意志。更何況,就算是真正的天威,他也不會臣服,縱然粉身碎骨,也不會。
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這樣的意念,他,至始至終,沒有一刻改變甚至動搖過。
“哥哥上山打材狼喲,
妹妹下河浣衣裳喲……”
突然之間,一首粗曠的苗歌從碎石原野的地平線上飄蕩過來,伴隨著苗歌出現在王鐘眼裡的是一位懷抱苗刀地大漢。
這大漢身高九尺,頭部用土藍布包裹嚴實,上面插了三根長長鮮豔地羽毛,身體上穿著土布藍衫,坦露出來的身體肌筋虯結,似乎有無窮無盡地力量蘊涵在裡頭,這幅摸樣,就是一個正宗的生苗子。
大漢懷裡的苗刀長一丈多長,藍汪汪如一泓秋水盈溪,閃爍著動人的光澤。
王鐘發現,這苗刀與郭侃手裡的永珍碎滅刀竟然一般模樣。
大漢邊歌邊近了,隱約的見到粗曠的臉,洞徹世間滄桑堅定一往無回的眼神。
王鐘突然覺得,這大漢身上的氣息,竟然與自己十分接近,只是比自己堅定的冷漠中,多了出幾分動人的柔和。
就在王鐘眼睛望向大漢的一剎那,大漢的目光也不差分毫的同時望到了王鐘。
粗曠的苗歌嘎然而止。
“哈哈,哈哈……”天地間似乎只剩下苗人大漢狂野的大笑,滿天星辰都在這大笑聲中顫抖。
狂笑聲中,大漢手中的苗刀一展,王鐘竟然沒有看見刀是怎樣動的,鋪天蓋地的藍光已經狂湧了過來。
四面八方,無窮無盡的刀勢完全罩住了王鐘!
這樣的刀勢,就算郭侃與之相比,也有如天壤雲泥。
刀光閃處,如泣如歌!
這便是,三苗蚩尤氏的刀!
“沒有動人的故事,又怎麼使得出這樣動人的刀?”王鐘面對如此刀勢,周身壓力雖然千百倍增加,警兆連連,心中卻一片寧靜,意志剎那與刀勢溝通一起,心中産生了由衷的欣賞和敬佩。
但欣賞歸欣賞,王鐘也知道,若是不加以抵擋,這刀會毫不猶豫的把自己身體斬成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