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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追到祁杉的時候, 他已經跑過鬼屋的售票處了。
售票阿姨一抬頭, 瞧見那個假裝大膽的小夥子瘋叫著從自己眼前跑過去, 頓時樂呵呵的笑成個見牙不見眼。
“哥!”青玉追在祁杉後頭跑了幾百米,心裡驚愕於他如此迅速的奔跑速度,腳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又是幾十米的沖刺, 青玉終於把祁杉拉住,順勢一用力扯到了懷裡:“別怕,別怕,沒事了, 沒有鬼, 沒有鬼……”
祁杉渾身正在發抖, 被青玉抱住之後還使勁掙了兩下, 但沒能掙開。
青玉用力抱住他, 輕輕拍著他的背, “是我, 別怕,沒事, 沒事了……”他知道祁杉怕鬼,但沒想到會怕得這麼嚴重。果然不該來的。“我們以後再也不來了,別怕了……”
祁杉聽見青玉的聲音,好像稍微平靜了一點。他把臉深深地埋在青玉胸前,似乎妄圖將自己與世界隔離,這樣就能逃脫那些可怕的東西。
剛才祁杉驚恐之下亂跑一氣,此時倆人所在的地方有點偏僻, 沒什麼人經過。兩人站在稀疏的一小片樹林裡,緊緊相擁著。如果不是祁杉這會兒正處於情緒崩潰的邊緣,這場景大概會讓人覺出幾分歲月靜好來。
好半天之後,祁杉終於回了神。他慢慢抬起頭,眼睛有點發紅,眼睫上還掛著點晶瑩的小淚珠。居然是嚇哭了。
埋頭在青玉胸前太久,剛一睜開眼睛還有點不適應金秋十月的陽光。祁杉被刺目的光線逼得眨了眨眼,微微縮了縮脖子。
“好了?” 青玉低聲問他。
祁杉反應有點遲鈍,動作緩慢地抬起頭看向青玉,過了好一會兒,才愣愣地點頭。多半是被嚇傻了。
伸手在他頭頂安撫地摸了摸,又在他發紅的眼睛上吻了一下,青玉刻意放柔了聲調:“那我們回家吧。”
祁杉又是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對他點頭。青玉心下嘆了口氣,對自己心血來潮提出的約會一事簡直萬分後悔。他牽著祁杉的手,慢慢走回遊樂園的主幹道上。
大概是真的嚇狠了,祁杉全程緊緊地握著青玉的手,完全不顧路人的各種或好奇或驚訝的目光,跟來時小心翼翼、瞻前顧後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的表現有些奇怪。青玉的視線緊緊地貼在祁杉身上,自從出了鬼屋祁杉就沒再說過話了。
回到家後,家裡並沒有人,祁爸祁媽大概又出去過二人世界了。祁杉一進家門就放開了青玉的手,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青玉放心不下,跟著他進了房間。祁杉已經躺在了床上,被子高高地拉起,幾乎只露出了一點點頭頂。青玉走過去,坐在床邊,伸手拉了拉他的被子。“哥,抱歉,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害怕。你跟我說會兒話吧,這樣會好一些,別這樣悶著。”
被子裡的人動了動,但還是沒有打算出來的跡象。青玉怕他悶出個好歹,動手強行拉開被子,把祁杉從被窩裡扒拉出來。
祁杉的臉色很白,可以說是慘白的程度,甚至比剛出鬼屋時更加嚴重。青玉心下一驚,扶著他坐起身,不禁擔憂地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祁杉搖了搖頭,嘴唇抖動了幾下,似乎想說話,但他嘗試了幾次都沒能吐出一個完整的音。雖然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不舒服,但青玉卻不禁有些著急,當即彎腰把祁杉打橫抱起,“我們還是去醫院一趟吧,你的臉色很不好。”
“啊……”祁杉喉嚨裡發出微弱的音調,很費力的模樣。他對青玉使勁地搖頭,掙紮著要下去。
他掙紮得實在厲害,青玉只能暫時把他放下。卻沒有把他放開,而是攬著他的背,讓他靠在自己胸前,一隻手在他後背上輕輕拍著安撫。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直安靜地任青玉抱著的祁杉忽然動了動,“我沒事了……”音色有些沙啞。
“你剛剛是怎麼了?” 青玉放開他,低聲問道。
祁杉抹了把額頭上冒出的冷汗,長長地呼了口氣。“我剛剛……我小時候被鬼上身過,那時候受那隻鬼的影響,看到了些不好的東西。”說起那些“東西”,祁杉剛剛有些緩和的臉色又有點發白的趨勢,“小時候總會做噩夢,但長大之後漸漸就忘了。不過剛才在鬼屋……忽然又想起來了,像那個噩夢一樣,怎麼都擺脫不了……”
他的語氣有些痛苦,眉頭也皺了起來,顯然那個噩夢對他的影響很大,“就像做夢一樣,怎麼也醒不過來。可我又好像是清醒的,我能走動,能聽見你的聲音,也能做出反應,但我同時又活在那個夢裡,就像……就像同時置身兩個世界,這種感覺很不好……”
“是個什麼樣的夢?” 青玉輕聲問道,“跟我說說吧。”
祁杉看向他,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祁杉又低下頭去,緩緩道:“是個女人,被她的丈夫害死了。”
“她那個丈夫,家暴、出軌,是個人渣。她活得很苦,她丈夫的小三經常跑到她面前耀武揚威。前面有些我記不清了,剛才我想起來的那段,就是她臨死時候的事情。她因為某種原因出了車禍,也有可能是那對狗男女故意製造的車禍,好像是因為她不肯離婚……”祁杉敲了敲額頭,“我想不起來了。”
青玉拉住他的手,“然後呢?”
“然後……她沒有死,癱瘓在家。她的丈夫不怎麼管她,任她的傷口惡化,經常會忘了給她吃東西。他可能是故意想讓她死。也許是過了幾個月之後,她還活著,但那兩個人又到了她面前。他們……”祁杉的情緒有點激動,眼神發直,彷彿再一次親眼目睹那種場面。
“他們把滾燙的開水硬灌進她的嘴裡……灌了很多開水……熱水順著食道下去,把內髒都燙熟了……那種感覺很真實,首先是舌頭、喉嚨,很疼,但很快就麻木了,連叫喊聲都再也發不出來。然後是食道,一直再到胃腸,周圍所有的內髒都開始疼,像被火燒一樣,但過了不久,疼痛的感覺就漸漸沒了,最後……人就沒了……”
說完這些,祁杉抬頭看向青玉,眼神依舊有些發直,“你說,那個男人之前那樣對她,她為什麼還不同意離開他?”
青玉探向祁杉的臉,用拇指抹去他臉頰上的淚水,“可能是因為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