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視線又轉到祁杉身上,他連連點頭:“既然人家專業人士都這麼推薦了,那我當然沒意見。”
話音一落,事就這麼定了。
夜裡,祁杉剛準備入睡,黑暗中就聽見房間門輕輕響了一聲。他警覺地翻身傾向床頭櫃,伸手開啟了臺燈。
門口的人大概沒料到他這麼有警惕性,被突然出現的燈光晃了一下,用手遮了遮眼,“哥,是我。”
祁杉爬起來,盤腿坐在床上,打了個哈欠,“你過來做什麼?”
青玉自然地走到床邊,脫了鞋子上床,把祁杉往旁邊擠了擠。祁杉一臉無語地盯著他,“大半夜的,你抽風了?”
“沒抽風,只是睡不著。”青玉躺在祁杉的枕頭上,愜意地動了動,選了個最舒適的姿勢。
還在旁邊坐著的祁杉看他躺得如此心安理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伸手關了燈,回頭躺下,一躺卻躺了個空,頓時沒好氣地對身邊道:“把我枕頭拿來,你自己怎麼不帶?”
青玉抬頭把枕頭抽了一半給他,帶著討好的笑意:“抱歉,我忘了。”
祁杉在黑暗中瞪了他一眼,擠擠巴巴地躺下,這才問:“你為什麼睡不著?”
青玉翻了個身面對他,靜默了幾秒後,忽然在祁杉臉頰上親了親,“謝謝你。”
祁杉被他弄得有點蒙,摸著臉問:“謝我什麼?”
“因為你,我才能遇到待我這麼好的父母。”青玉伸手把祁杉摟進懷裡,又在他頭頂吻了一下。
他的動作過於溫情,弄得祁杉有點不太適應,一時間耳根一熱,大概是紅了。像是為了掩飾什麼,祁杉下意識地在青玉懷裡動了動,才說:“他們對你好你謝他們就是,謝我幹什麼?”
“直接謝他們怕會顯得太生分。”青玉說,“從未有人像他們那樣處處為我著想過。”
“你母親當年不是很疼你嗎?” 祁杉記得祁栩當初是這麼跟他說的。
青玉聽後點頭,不過又有些遺憾地道:“小時候母親很疼我,但她自己尚不能自保,更別說為我打算了。後來她被軟禁,我被帶走接受訓練,我們見面的次數就寥寥無幾了。”
“你母親……你小時候……”祁杉一連起了兩個頭都沒說出個所以然,終於噤了聲。
像是猜到了他想說什麼,青玉拍拍祁杉的後背,語氣中帶著安慰:“別擔心,我雖然在那種地方待了許多年,但因為年紀小,倒是沒人過於為難我。姨母姐姐們覺著我可憐,能護著就護著。老鴇雖貪財,總說養著我浪費糧錢,但看在那麼多人的面子上,打罵兩句就作罷了。”
前世與今生相比,如今眼前的一切,實在美好得令人難以想象。
祁杉三世都是生在祁家,生來衣食富足,無憂無慮。記憶中唯一受過的苦也不過就是祁連宇在讀書時挨的先生的手板,或是嚴厲的父親在他犯錯後的罰跪。對於青玉口中輕描淡寫的那種生活,他實在想象不出確切的場景。
但胸口卻隱隱有點酸澀的感覺,祁杉知道,那玩意兒叫心疼。他把被子一拉,蓋在兩人身上,又撐起身在青玉臉頰上吻了下,“睡吧。”
青玉笑著問他:“就讓我在這睡?明天早上被爸媽發現怎麼辦?”
祁杉心裡還忙著心疼他,聞言不怎麼在意地說:“看老天爺什麼意思吧,他要是誠心想讓爸媽發現,咱就認了吧。”
“你確定?” 青玉又問。
祁杉被他問得從剛剛的心疼裡回神,頓時有點發愁,“如果認了,我是不是就基本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青玉十分肯定地回答他:“一定沒了。”
祁杉咬了咬牙:“沒了就沒了。”說完他眼睛轉了轉,忽然精明地道:“不過我也是有條件的。”
“你說。”青玉的語氣相當幹脆。
“爸媽拿來給你開店的錢可是我的老婆本,這你知道吧?”
青玉“嗯”了聲,直覺自己可能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麼了。果然,下一秒,祁杉再次開口:“所以說,我這錢是花在老婆身上的,你同意嗎?” 他特意把“老婆”兩個字讀了重音,生怕青玉聽不懂似的。
後者不負他所望,聽得不能更清楚了。青玉沒有回答他,只是一個勁地笑。黑暗中,他刻意壓抑著笑聲,顯得聲音有些低沉,在祁杉耳邊蕩開,經久不散。祁杉被他笑得氣急敗壞,抬腿就是一腳:“別笑!你就說同不同意?”
青玉笑夠了,無奈地道:“同意倒也可以,就怕你到時候不曉得該怎麼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