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要拿我的房子車子老婆本去給青玉開茶莊。”祁杉控訴道,“爸,我媽作為這個家的獨裁者已經二十多年了,你這一家之主能不能拿出你的姿態救一救你親兒子?”
祁爸笑著摸了摸兒子的臉蛋,“兒啊。”他道,“你爸跟你交個實底,當年我跟你媽結婚的時候就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做了保證,這個家的一家之主是你媽,你媽當家。我如果幫你說話,無異於背叛革-命。你爸的工資卡在你媽手裡,零花錢也是你媽每月按時下發。我在你媽那,地位跟你差不多,這事吧,你求我沒用。”
祁杉頓時心灰意冷。
在房子車子老婆本以及家庭地位面前,祁杉的那點矯情霎時散了個幹淨。滿心滿眼都是爹不疼娘不愛姥爺幫不上忙的悲慼,還有個便宜弟弟在家裡跟他爭寵。而關於這個便宜弟弟青玉,包括他對祁杉的感情與想法以及其他諸多問題,彷彿已皆被祁杉拋諸腦後,成了不那麼令人煩惱的問題。
晚飯時,祁杉嚴詞拒絕給青玉送飯,又捱了祁媽無數個白眼,但他寧死不屈。可到了睡覺的點,就沒那麼容易了。
“不是還有一間房嗎,我為什麼還要跟他睡一間?”
祁媽一臉“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的憂愁,嘴上諄諄勸解:“青玉傷還沒好,夜裡得有人看著點。再說你姥爺住在那間呢,裡面就一張單人床,你要跟你姥爺擠嗎?” 說的都是大實話,叫祁杉無法反駁。
心不甘情不願,祁杉還是走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青玉即使處在虛弱階段,沒了法力,感官卻仍然比普通人靈敏很多。這間臥室之外,別說是祁家的客廳,如果他有心想聽,整棟樓的人家說的話他也能清晰地聽到。所以這大半天裡所有人的談話都被他當做消遣聽了個十成十,一句都沒落下。
現在看見祁杉,再想到他一口一個的“房子車子老婆本”,實在憋不住的想笑。事實上,他也真的笑了,笑出聲來的那種。
“你笑什麼?在床上呆了一天很開心嗎?” 祁杉走上前,掀開被子鑽了進去,隨即一秒鐘都沒耽誤,迅速躺好閉上了眼。
青玉伸手關了燈,也慢慢躺下。他還是隻能用側躺的姿勢,這樣一來卻恰好面對著祁杉。“哥,你睡著了嗎?”
祁杉沒應答,翻了個身背對著他。青玉又笑了起來,“我不跟你搶你的老婆本。”
“你聽見了!”祁杉一個鷂子翻身又翻回來,“那你剛才笑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嗯?” 祁杉才不信,“嘁”了一聲再次翻過去。
青玉看著他的後腦勺,微微動了動,離祁杉又挨近了一點:“我有錢。”
“你哪來的錢?” 祁杉不動,背對著問他。
“當年祁家最鼎盛的時候我也出過力的,祁家的財産理應有我的一半。雖然過了這麼多年,跟後輩們搶錢不太像話,但祖宅裡還有一些我的舊物。改天我們回去一趟取了來,你託人把它們賣了,應該夠用。”
祁杉還是不動。
青玉又說:“還有嚴和的事,鐘菡應該可以幫忙。”
這下祁杉終於有了動靜,“你說真的?她能怎麼幫?”
“她能幫嚴和重塑身體。”
祁杉眼裡霎時有了光芒:“怎麼說?”
“傳說哪吒三太子曾削骨還父削肉還母,魂魄流於人間,又因為其父李靖的阻撓複活不成,最終是太乙真人用蓮藕為他塑造了一副新的身體。當然這是傳說,真真假假無從得知,但我問過鐘菡,用蓮藕重塑身軀這件事的確可行。”
“真的?”
“真的。”
“那我明天就問問鐘菡。”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祁杭尋尋覓覓幾年都沒能解決的問題,青玉一朝長大就給他想到了辦法。心滿意足之下祁杉重新躺好,準備睡個好覺。
“哥。”正要睡著,祁杉聽見青玉又在背後叫他,遂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嗯?”
“我對你沒什麼要求。”言罷又添了一句,“不趕我走就行了,留著我還是有點用處的。”
祁杉心頭一個激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