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知道什麼?” 嚴和問他。
“祁家的祖訓啊,你什麼都不知道?大堂哥沒跟你說過?” 這下輪到祁杉吃驚了。大堂哥作為跟祁家本家血緣關系較近的支脈,怎麼會連祖訓都沒跟自己媳婦兒說過?
然而嚴和對他搖了搖頭,“他確實沒說過。”又問:“是很重要的事嗎?”
祁杉有點尷尬,連忙搖頭,“沒有,說重要也不是很重要,沒說過也很正常。”話是這麼說,可剛剛的疑惑卻留在了祁杉心裡。
話題既然扯到了祁杭,祁杉也就順理成章地把話頭引向了今天來的目的,“我那天想起來,我第一次見你應該是在我家小區門口,那時候你就坐在我哥車裡,是不是?”
嚴和點頭,“你的記性不錯。”
“你經常跟著我哥嗎?” 祁杉又問。
“也沒有,”嚴和搖頭,“我剛死那會兒確實跟了他一段時間,後來發現了一件事,我就不怎麼跟著他了,只是偶爾去看看他。”
“什麼事?” 祁杉過盛的求知慾又冒了出來。
嚴和一笑,有點不太自在地回答他:“我發現他喜歡我。”
“……啊?” 祁杉被這條資訊震撼住了,“你們不都結婚了嗎?他不喜歡你你們怎麼結的婚?” 說著又覺得哪裡不對,“不是,你等等,國內沒有同性婚姻法,你們出國結的?”
“嗯。我十八歲的時候查出腦部惡性腫瘤,為了治病去了國外。那時我要求他跟我一起去,順便把婚結了。”嚴和自然地道。
祁杉卻還沉浸在他之前的那句話裡回不過味兒來,“婚都結了,那你剛剛說的死後才發現他喜歡你是什麼意思?”
“直到我死那會兒,我都以為他不喜歡我來著。”
“為什麼!”
嚴和被他這麼一問,比剛才還不自在,“結婚兩年他都沒跟我做過,換做是你,你會覺得他喜歡你嗎?”
這個問題,憑良心說,祁杉還真是會覺得他不喜歡。“也就是說從你們結婚到你去世,你都覺得他對你沒感情?為什麼?總要有個理由吧。”看著嚴和臉上的笑容褪去,祁杉知道自己問到了點子上。
“他喜歡的是我姐,我們的婚姻,是個交易。是我提出的交易。”良久嚴和才開口,語氣有些低沉,“他跟我姐是青梅竹馬,兩家的家長很看好他們。那時候他們還沒有訂婚,但在同齡的女孩中,他對我姐是最特別的。”
祁杉想到自己之前畫人物關系圖時的猜想,心道一聲果然。“那你為什麼……”問了一半,後面的話就不好說了。
“為什麼插足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 祁杉沒問出口的話,嚴和自己幫他接上了。他說的這麼直白,倒是叫祁杉不好意思點頭了。
“大概是做了十八年的乖孩子,在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之後,就忽然想任性一把了吧。”
“只是這樣?” 如果是的話,那也太任性了。
幸好嚴和的答案是搖頭。“也因為我喜歡他,還有……”他頓了頓,“想要用我的方式報複他們一下吧。”
“給你講點老故事吧。”嚴和慢慢道,“我的親生父親年輕的時候在感情方面不太安分,就是人們常說的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那種。我媽曾經是他的助理,年輕的時候又傻,做過一兩個不切實際的白日夢,就成了他眾多彩旗裡的一個。她傻了吧唧地跟他保持了兩年的情人關系,直到有了我。那個富家公子哥迫於岳家的勢力,讓我媽把我流掉,我媽不同意,因為這事他們鬧翻了。之後我媽把我生下來,他也一點表示都沒有,兩個人的關系自然也就斷了。”
“直到我被查出惡性腫瘤這一年,他忽然來接我,態度很真誠,看起來是真心想認回我這個兒子。還說他的妻子也同意把我接回家,讓我認祖歸宗,以後會把我當成親生兒子看待。”
“其實呢?不是真心的?” 祁杉不禁問道。
“是啊,”嚴和輕輕嘆了一聲,“他們哪是想認回我這個兒子,他們是想認回我這顆心髒。對他們來說,我的存在毫無意義,可我的心髒不同,它可以用來救他們女兒的命。”他自嘲地笑了笑,“甚至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在祁杭的眼裡也是這樣的,我不是個人,我只是一顆心髒。”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大概就是半夜發文了,因為作者發現晚上碼字有動力,可能也是種病 づ 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