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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事實擺在眼前, 也許祁杉一輩子都不會想到, 嚴和就是祁杭口中提到的嫂子。可知道了這個事實之後, 再仔細想一想,這件事其實是有跡可循的。
祁杉想,他和嚴和的第一次見面, 恐怕不是在學校裡遇到嚴昀的那天,而應該是他第一次跟祁杭見面那天。那時車裡的人,或者說鬼,就是嚴和。這也就解釋了, 為什麼嚴和上次能找到祁杉家的小區, 根本是因為他之前就來過這裡。
還有嚴和提過的那個他想過要領養的孩子, 他的描述和嚴希很像。之前祁杉看見嚴希的笑容時那股熟悉的感覺就是來自嚴和的描述。
當然, 最直接的一點就是姓氏和去世的時間。姓嚴, 五年前去世。
這一切在知道真相前都被祁杉忽略, 因為它們實在太不起眼, 完全可以被當做巧合定義。現在知道了嚴和跟祁杭的關系,這每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挑揀出來, 就都說得通了。
當然,祁杉不認為他所經歷過的與嚴和有關卻被自己忽略的事只有這些,一定還有其他沒想到的。因為基於已知的事實上,整個故事裡還有個最說不通的地方。關於這個夢,嚴希的這段記憶的內容,嚴和的手術是他自己決定的,遺體器官捐獻協議也是他簽的, 這兩件事顯然是祁杭事先不知道的。可最後嚴和留給祁杭的紙條卻寫著:這是我能送給你的最好的禮物。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沒有這張紙條,祁杉完全會以為是嚴和趁著祁杭不在,自作主張讓醫生給自己安排手術,好把自己的心髒盡快送給已經等不及的嚴昀。這樣的話,無疑嚴和是個自私的人,不顧愛人的感受就做了這種殘忍的決定。
可有了這張紙條就不一樣了,它一下子就把整件事的複雜程度提高了不止一個等級。在什麼樣的情況下,嚴和的死能作為送給祁杭的禮物?他死後祁杭那樣痛苦,這顯然是極其矛盾的。
祁杉被驚醒後就再也睡不著,他坐在床上皺著眉沉思,從天色微白一直坐到日出西山。
青玉醒來的時候,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坐在床上沉思的祁杉的背影。他一骨碌爬起來,伏到了祁杉背上,“哥哥早安。”
祁杉的沉思被打斷,回過頭來把他抱在懷裡,摸了摸他睡得亂翹的頭發,“睡飽了?”
青玉揉揉眼睛,點頭。祁杉醒了之後就一直在忙著思考嚴和的事,還沒發現自己衣襟大開,到現在都有一片胸膛暴露在空氣中。青玉看見了,又像昨晚那樣,把小臉兒貼了過去。
這一貼,祁杉算是知道這個夢是怎麼來的了。大概可以歸結為,青玉本身攜帶的某些功能已經隨著年齡得到了加強。
昨晚夢裡看過的那些場景再一次在腦海閃現,祁杉卻沒能得到什麼新的資訊。
現在還在元旦假期裡,祁杉不用上課,吃過早飯後,他就窩進了書房。祁媽以為他是在為期末考試奮鬥,怕青玉纏著他玩,出門去花店的時候幹脆把青玉也帶去了。
然而獨自留在家裡的祁杉卻並非祁媽想的那樣。書房裡,祁杉面前的書桌上只有一張紙和一支筆。紙上寫了幾個人的名字,不同名字之間各自連著線並且線上上做了簡單的標註。
嚴和的名字位於整張紙的中心,在他的名字周圍,分別是祁杭、嚴昀、嚴媽、嚴希、嚴揚。這些人跟嚴和之間都連著一條線。當然,這幾個人互相之間的關系祁杉也做了標記。嚴家三人的母女關系,祁杭和嚴希的養父子關系。
關系圖畫到這裡,就進行不下去了。可這張圖未免太過簡單,根本和這件事情目前的複雜程度不相匹配。
祁杉試著在腦海裡搜尋關於這些人的所有已知資訊,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紕漏,或者可用來讓他做一個假設的依據也可以。
十幾分鐘後,祁杉再次拿起筆,在嚴昀和祁杭的名字之間拉了一條線,畫了顆歪歪扭扭的桃心,又打了個問號。
嚴和死後的時間裡,基本都是留在嚴家,或者跟在嚴昀身邊。他說是為了看一個結局,祁杉至今不知道這個所謂的結局究竟是什麼。既然他是祁杭的愛人,卻又執意留在嚴家跟著嚴昀,那麼是否說明,嚴昀和祁杭之間,有著他祁杉不知道的關系?或者坦白一點講,這種關系會不會就是戀人關系?
賈騫剛剛進入熱戀期那會兒,整個一頭腦無限發熱,什麼事都要拿來跟祁杉絮叨。那些絮絮叨叨的話裡就提起過,嚴揚說她有個姐夫,和她姐姐是青梅竹馬,雖然還只是訂了婚,但基本是八九不離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