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客戶吃飯因他急性腸胃炎取消,在急診室守到淩晨三點。」
「6月17日 陰
趁我不在家的時候,他又點了外賣,一進門就能聞到,也不知道他怎麼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說沒有。」
「6月18日 大雨
加班到淩晨回家,發現所有燈都亮著,這人又放著電視睡著了。」
……
陳南的指尖在這頁記載著去年事件的泛黃的紙頁上發抖,那些工整的方塊字像密密麻麻的螞蟻爬進眼眶。他沒再閱讀下去,只是從後的空白頁往前翻著,給書簽繩找到他應在的歸宿。
鋼筆劃出的橫線突然刺進視線:
「2月28日 雨
快入春的天了,他還把浴室涼拖和室內棉拖混著穿,左腳拖鞋永遠比右腳靠前三厘米。」
這不就是前兩天發生的事嗎?
書簽繩的歸宿找到了,可陳南自己卻變得暈暈乎乎。
陳南記得當時的季北蹲在玄關處穿鞋,自己趿著拖鞋遞領帶時,季北的視線在自己站的瓷磚上停留了兩秒欲言又止,他當時還以為是自己踩到了地板上的什麼髒東西。
“連隨便穿個拖鞋都要記錄?“陳南猛地吸了一口氣,“季北是看我是有多不爽啊。”
“嘶!”陳南情緒正激動,後背一下撞上了書櫃,撞得脊柱生疼。那個淩晨熬粥的關切身影就突然清晰起來,當時自己笑他小題大做,他卻說什麼“這不是男朋友該做的嗎?”
可現在本子上最後一條記錄停在昨天:
「3月1日 多雲
明明是他自己做的菜,不愛吃還是偷偷往我碗裡夾。距離三年還有最後一個月,終於不用再當他的假男朋友了。」
最後這行字被不知是被水浸過還是未幹時剮蹭,洇開的墨跡像團化不開的陰雲。陳南感覺這字刺眼得很,紮得他眼睛很不舒服。
原來每次忘帶鑰匙時季北無奈的笑和餐桌上遷就自己的挑食都是日複一日的囿於“假男友”這個身份表面的厭倦。連帶著那日季北出門前的欲言又止都突然有了答案——那人抬手似乎想摸他的頭發,最後卻只是整了整領帶。。
原來早該察覺的。
上週暴雨夜季北加班,自己主動想送傘,結果那人不要還徹夜未歸;前天說不回來吃晚飯,自己提出做好給他送過去,那人也拒絕說“別麻煩了“,結果人家居然一直以來對自己有這麼多不滿意,多到寫了滿滿一本工作筆記。
“陳南啊陳南,你費勁吧啦地想著不白吃白住,結果有的人連你半點好都不記。”陳南合上工作筆記放回原處,微微泛黃的紙頁激起回憶的哀鳴,寫滿罪證的紙片像一條收縮的繩索,擠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他走進衛生間用冷水迫使自己冷靜,藉著嘩啦啦的水聲,陳南低聲罵了幾句,幾秒後,他做出了今天的第二個偉大決定,他決定提前搬走。
這樣更好,他盯著洗漱臺中很快消失的水渦。至少等到被宣判的那天,不用親耳聽見那句“賭約到期了“從季北嘴裡說出來,他才不要被當成是被攆出來的人呢。
水珠順著下巴滴落,在瓷磚上濺出小小的水花。在突然意識到,他對和季北分開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坦然和無所謂時,他趕忙晃了晃腦袋,將這個想法甩了出去準備出門喝酒。
“拜託我可是陳南,怎麼可能捨不得季北這個小氣鬼!要捨不得也是他捨不得我好吧。而且這房子可是我的,要攆也是我攆他!”
話雖如此,但陳南出門的下一秒就開啟了搜尋引擎:【如何忘記男朋友。】
總不能真攆他吧。
【發小の孽緣圖鑒】
畢業後,兩人的人生才開始分開。
陳南開了個人畫室,週末寒暑假上班。邵斌開了酒吧,每天晚上才營業。
總結:不想全勤上班的兩人。
以為兩人再也不會見的燒餅beike:o)
看到工作日不用上班來蹭酒的菜鳥來和他再續孽緣時的燒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