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死寂中,南衍咳了幾聲,一手握拳抵在唇邊。
他向一旁失去顏色的柏修善投去一瞥:“生啃還是熔了喝?”
柏修善視線飄忽。
屋裡沒點燈,地上鋪著一層幹稻草,房間角落裡,幾個魔修被五花大綁地捆在一塊,身上的外袍給扒了,頭上腳下各壓著幾個陣法,嘴裡塞了棉花閉眼倒在一邊。
南衍在其中一個魔修身前蹲下,用劍劃斷他身上的繩索。
魔修一聲不吭,軟著身子滑到了地上。
他的呼吸已經沒了。
南衍檢查剩下幾個魔修,都是一樣的結果。
“看來,有人的動作比我們快一步。”他起身,將屋裡的情況傳訊給鎮上的所謂山弟子。
何又訕與柏修善檢查完屋子其餘幾個角落,都搖著頭回來。
“死得很幹淨,什麼線索都沒留下。”
何又訕看了看屋頂,低頭碾了碾地上的幾根幹草:“故意用陣法壓住魔氣,恐怕也只是為了將我們引來,好讓我們知道鎮子裡還有魔修的存在。”
柏修善聞言深深皺起了眉:“誰那麼無聊,殺了不埋就是為了等咱們來。”
“敵人。”南衍回答了他。
他轉身踏出這間屋子:“回鎮上。”
第五百二十回時,躺在腿上的人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
弦月盯著手裡的話本:“醒了?”
啪。
那本《霸道帝王心尖寵之我的夫人是仙女》被他合上,胡亂塞進包袱裡。
腿上一輕,南衍撐著地挪到一旁,靠著洞壁坐好,幾縷發絲垂下來,被火光照著,在臉上裁出幾道陰影。
休整了一陣兒,經脈流淌著充沛的靈力,與妖獸打鬥時留下的傷口也被細致地包紮好了。
南衍抬起胳膊,瞧著上面的結。
歪歪扭扭,稱不上好看。
“多謝。”
“謝什麼。”
弦月指了指他敞開的衣襟:“用的是你的藥。”
“幸好是在幻境,你身上那些傷帶不出去。”
他拍去肩上的雪屑,側頭,那隻長毛狐妖臥在雪原上,毛發鮮紅,遠遠看去像一座燃燒的山丘。
南衍試著調動靈力,浮塵劍上聚起一層水汽,一個水球打出去,炸起洞口處的一層積雪。
他鬧出來的動靜不小,妖獸也只是動了動耳朵,依舊沉睡。
南衍放下劍,拿眼睛瞟了一眼身旁的人。
給他輸了那麼多靈力,也不見疲憊之態,甚至還有閑心同他說笑:“這個幻境會壓制修為,單憑你我中的一人決計沒辦法破開,嘖,怎麼辦啊南衍首席,你得跟我聯手嘍。”
南衍收回目光,垂眸看著腳邊已經空了的白瓷瓶。
弦月背對著,眯眼,手搭在劍柄上,隔著陣法與大雪,他們與妖獸陷入了一陣短暫的和平。
他心裡很清楚,這一切都只是表象,能佈下那麼多殺陣的妖獸,絕不是他們現在的修為能夠斬殺的。
“沈家滅門的元兇,”南衍走上前,將疊好的披風遞給他,“古籍裡曾記載過,毛發似火,能奪人心魄,靠尾端的紫色毒腺製造幻境,食其血肉,凡人能成仙,仙人可問道。”
二人並肩,遙遙看著雪原上的那隻強大妖獸。
“沒記錯的話,這種狐妖在三百年前就隨著昆侖虛一起消失在了修真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