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推過去一杯清茶:“為了體驗這裡的風土人情。”
青鳥吃得肚皮溜圓,嘴裡還叼著一塊肉,蹦跳著挪到了李逢源給它準備的窩裡。
弦月看著更加圓潤的青鳥手心發癢,抬指戳了戳,毫無防備的青鳥被他一下戳倒,栽在填充了棉花的柔軟墊子裡費勁蹬腿。
七個人裡,最興奮的當數慕容翎同柏修善兩個年紀最小的。
玉雨霜按著慕容翎的手,不讓她喝第二杯。
何又訕也想學她的樣子攔師弟。
何又訕攔不住。
何又訕求助地看向首席,
何又訕看見首席也在喝。
弦月將飯桌上幾人的動作盡收眼底,他收回目光,端起酒杯淺淺抿了一口。
入口辛辣,直沖腦門,他被烈酒嗆得腦子發懵,邊咳嗽邊去看其他人。
喝得最多的柏修善臉邊一片酡紅,還沒忘記前一晚和慕容翎的爭吵,二人一開始還你來我往客氣客氣了幾句,直到玉雨霜一個不留神沒看住讓她鑽了空子。
所謂山小師妹慕容翎一手拍在桌子上,震得幾個白瓷杯抖了一下。
“胡說!最厲害的是我師姐他們!”
她扭頭要去找弦月給她撐腰,一回頭只看見了抱著青鳥玩投食遊戲的三師兄,還有管不住師弟正自暴自棄加入的何又訕。
“二師兄……?”
二師兄沒丟。
夜風從屋外吹進院子,弦月靠在一座假山邊,眯眼,打了個噴嚏,抬手動作緩慢地將在屋裡嬉笑時被弄亂的長發重新紮了一遍。
發帶很長,他繞了幾圈,最後手放下來,比平日長出一截的青色垂在臉側,隨風搔弄著脖頸。
院中桃花樹的香隔了條遊廊,似有若無地飄到弦月鼻下。
宴上的那壇酒後勁著實夠烈,弦月抬起臉對著月亮盯了好一會兒,暈乎乎的腦子這才算緩過勁兒來。
他捏著眉心,並不著急回屋。
“出來吧。”飲酒後的嗓音有些沙啞,弦月頓了頓,像是在自言自語,“藏得不夠隱蔽啊。”
回應他的是一股更為濃鬱的花香。
花瓣落在石子路上,南衍踩著一地粉紅,從藏身的另一座假山後走出。
他飲了不少酒,看著卻比弦月清醒,發帶衣襟都沒亂,只是呼吸間纏繞著幾分酒氣。
二人間隔了一張石桌,清冷月光下的兩個影子被拉長,其中一個稍高點的抬手扔過去一瓶東西,被另一個影子眼疾手快地接住。
手裡的白瓷瓶通體冰涼,弦月揭開封口的塞子湊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不是預想中那股渾濁的藥味,帶著點冷香和甜味的圓潤藥丸倒出來,小小一顆滾到指尖。
弦月抬手,對著月亮看看藥丸,又回頭看了一眼南衍。
“醒酒的。”似乎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麼,南衍的手中拿著一顆一模一樣的藥丸,放到唇邊,“沒毒。”
弦月一錯不錯地看著南衍將那顆藥丸嚥下去,這才低頭,將手裡的藥丸含進嘴裡。
外層裹著一層糖衣,融化之後丹藥的苦味滲到舌根,他下意識皺了下眉,這點小動作沒能逃過南衍的眼睛。
一顆醒酒丹下肚,果然好了不少。
他向南衍道謝:“多謝。”
南衍餘光瞥他一眼,並不說話。
二人沉默著,看天邊的彎月被烏雲遮住又散去。
屋裡那場幼稚的爭執還在繼續,幾個師姐師兄勸不住小輩,幹脆跟著一起胡鬧,李逢源更是高興,端著酒杯敬完這個敬那個。
青鳥乖巧,臥在墊子上睡著了。
吵著吵著,物件就從林夙和何又訕,變成了南衍同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