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夙咬牙切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身為二師兄,居然還想搶師弟師妹的東西,簡直……厚顏無恥!”
弦月捂著腦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我腦子壞了,站不起來了,”他哀嚎著,拽住林夙的衣擺,“三師弟,你要對師兄負責啊——”
玉雨霜揉著眉心。
“別鬧了,都回自己房間去,弦月,松開林夙。”
弦月死死抱住了林夙的大腿:“我不!”
林夙大怒:“鬆手!”
“我不要!”
“別逼我揍你。”
“那你把話本還我。”
“給給給。”
如願以償拿回話本的弦月很是滿意,手上卻並未放開林夙的大腿,跟個登徒子似的順著衣擺伸進去,拿了幾袋銀子出來才放手。
擔心二師弟會被三師弟一怒之下給戳死,玉雨霜摁住弦月將他按進了被子裡,轉頭哄著林夙離開,慕容翎顛顛地跟在她身後,吵著今晚要和師姐睡。
啊,又是相親相愛的一天呢。
差點被悶死的弦月樂觀地想著。
入夜過後,宅子熄了燈。
冷冽月光隔著淺淺一層陰雲透下來,院中那棵桃花樹被夜風吹得枝丫搖晃,抖落的花瓣堆積在樹下,過於濃鬱的腐爛花香被新的花瓣壓住,融在草裡。
忽而,樹搖晃得更猛烈了些,陰風陣陣,月亮被遮住,李家宅院的屋頂上多出幾個身影。
來人蒙著面,只露出一雙眼睛,像是幾團黑泥,悄無聲息地與黑暗融為一體,落在院中竟未發出半分聲響。
蒙面人首領仰頭看了一眼,沖身邊的人打了個手勢。
蒙面人動作輕巧迅速,幾個呼吸便已將剩餘屋子翻了個遍,回到首領身邊。
領頭那人眼珠轉了轉,看向李逢源所在的正房。
他開口,聲音嘶啞難聽:“殺了李逢源,拿到寶物。”
細刀出鞘,得令的手下提著刀沖向正房,一腳踹開門,看見的不是驚慌失措的宅子主人,而是空蕩蕩的房間。
來不及反應,一道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出現在身後,手下只覺脖頸一涼,再回頭對上的是弦月冰冷的雙眼。
噗通,噗通。
兩聲過後,屍體倒地。
圓月周邊的陰雲散去,純白月光一寸寸移動著,照亮了大半個院子。
簷下之人走出,臉側是方才殺人時濺上去的鮮血,有幾顆血珠掛在了眼睫上,隨著主人眨眼的輕顫滴落在領口處,染紅那一片布料。
蒙面首領微眯了下眼,抬手握住身側的長刀。
“你是什麼人?”他質問。
凡間染血,泠泠月光鍍在劍身上,散發著陣陣寒氣。
“來借宿的客人。”弦月抬起劍,直指首領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