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修善看過來，“嚯”了一聲：“弦月道友，你是在刨洞嗎？”
弦月拿著沾滿泥土的凡間誇了他一句：“真聰明。”
“三師弟說了，男屍身上不止有他一個人的魂魄，這就證明這地方還有其他人的屍體，挖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別愣著啊，過來幫忙。”
柏修善呆愣愣的，南衍看了他一眼，見他還是沒反應，幹脆伸手提著他的領子和他一起過去。
四個人吭哧吭哧彎腰刨了半宿土，在天光微亮時，地上的土坑已經多到下不了腳。
挖出來的屍體堆了一地，四個人的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半數女子屍身還是完整的，青紫淤痕遍佈，臉被抓爛，不難看出生前遭受了何等非人待遇，剩下的白骨，肋骨大腿處皆有斷裂，林夙檢查過後發現是被人用棍棒敲擊導致骨頭斷裂，甚至連頭骨都有幾塊是碎的。
弦月伸手，替一具女屍合上了眼皮。
這些女子死亡沒多久，樹林裡設有陣法，怕是村裡人擔心她們死後怨氣難散化為厲鬼找他們索命，找了人困住魂魄，這才讓福祖有了機會，不過短短兩晚的時間，女子魂魄盡數被吞食。
柏修善的臉色從第一具屍體被挖出來後就一直沉著，又聽林夙說了陣法的事，更是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將這村子的人罵了個痛快。
南衍沒攔他。
他盯著地上的女屍看了許久，似是想起了什麼：“前幾天被賣到這兒的姑娘還在那家人院裡麼？”
林夙愣了下，倒是一旁的弦月反應很快，放出一隻傳訊蝶，等了沒一會兒傳訊蝶飛回，落在他指尖上。
玉雨霜的傳訊只有兩個字：速回。
他臉色倏地一變：“快，回村！”
“等等。”林夙叫住他，“你和南衍先回去。”
他看向還在罵人的柏修善：“至於這位……留下和我一起收斂屍骨。”
“畜生——你說什麼？”柏修善茫然回頭，被南衍丟過來的一個儲物袋砸到腦袋，手忙腳亂地接了，一抬頭，那一藍一綠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村子裡，劉嬸子家的院門敞開，婦人的大嗓門隔著木門傳遍了半個村子。
“她馮小昭有本事就跑！我看她能跑到哪兒去！”
慕容翎聽得心裡不是滋味，卻也明白現在不是和她爭辯的時候，找人要緊。
玉雨霜也聽見了劉嬸子的罵聲。
她們三人從樹林轉回來後便一直待在院子裡，等到天亮之後，何又訕出門去檢視情況，半晌後給她飛來一道傳訊。
馮小昭不見了。
捏著傳訊符，何又訕望過去，劉嬸子家的院子貼滿了符篆，地上用硃砂畫著陣法，整座宅子看上去鬼氣森森，令人不想靠近。
沒想到，只是下山尋劍，倒是找到了這麼個吃人的村子。
天穹派三人下山已快一個月，十方劍的氣息難尋，好幾次都被騙到了其他地方，還是南衍用浮塵做引子，探出了十方劍的方位，連夜趕過來，路都沒摸清就撞上了所謂山四人。
還有被拐賣的女子。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轉身沿著小路繼續尋找馮小昭。
整個村子都在做不幹淨的生意。
玉雨霜的目光落在村外那條河上。
上了年紀的婦人端著木盆聚在一塊浣洗衣物，絮絮叨叨著家長裡短，她聽了一會兒，眼瞧著沒什麼有用的訊息，正要離去，才邁開步子，河邊傳來落水聲，伴隨著婦女的尖叫。
“來人啊！有人落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