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爸都嚴格。”
聽了吳明微的吐槽,範小豪摸摸自己的頭發,陷入了沉思,他以前大大咧咧沒多想過,但自從知道張羽居然稱呼吳明微“媳婦兒”之後,他有了一種迷之苛刻挑剔的“嫁妹妹”心態。
這他孃的和白富美找了黃毛有什麼區別?和“爹地啊他才不是什麼窮小子”有什麼區別?
吳明微啊,他可是男人中的男人吳明微啊!
“哎,明微,”範小豪鼓起了勇氣,說,“有員工聽見有個男的發語音,管你叫媳婦兒還是什麼,都傳到我耳朵裡了。”
“你別聽他們瞎說,沒這回事。”
吳明微貌似真的緊張了,手不自然,表情更不自然,他輕笑搖頭:“整天給我造謠。”
“好好好,都是假的。”
“本來就是假的。”
吳明微站起來就走了,說是去找助理拿檔案,範小豪坐在沙發上觀察張羽送的那束花,無奈笑了兩聲。
出了屋,吳明微臉還是發燒的,他沒想到那個稱呼被別人聽到了,而更加羞恥的是——那是剛確定關系時張羽發的語音,他前幾天想他了,特地開電腦找了刪微信之前的聊天記錄備份,翻來重溫的。
頓時,他腦子裡有兩個聲音爭論,一個說“又不經常聽,聽聽怎麼了”,另一個說“醒醒吳明微你可是個體面的男人”。
做賊會心虛,自從那天以後,吳明微覺得公司裡每個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暗含調侃和揶揄,這弄得他很不自然。
“最近可能沒太多時間聯系你,”雨小了一些,張羽的話和在雨聲裡,他說,“但一有空肯定給你發訊息。”
“行,沒問題,你放心地忙吧,我又不是小朋友,還要你盯著啊。”
“你那天讓我出主意,但我到現在也沒想出來一個十全十美的主意,我既不能不管不顧地辭職,也不能只等著你抽空來找我,所以要跟你說聲對不起,以後……要是實在實在不行的話,我就放棄這個工作,去嘉興再找一個。”
“我不準你放棄工作。”
“那隻能你一個人兩頭跑了,很辛苦,不太好。”
“沒關系,我們在這段感情裡做自己能做的事就好了。”
吳明微的那股別扭勁兒算是過了,沒再假模假樣地難為張羽,非要他給出一個解決異地戀難題的辦法;他已經決定了之後犧牲時間為愛飛行——在退了幾寸、逗完愛人以後,在和爸爸沒有結果地爭論以後,他終於做好了往前跨一大步的打算。
等忙完這一陣,再去墓園見一次媽媽,吳明微就真的回北京常住了。
掛了電話,張羽撐著傘往回走,然後拎著濕漉漉的傘上樓,開了門就往床上躺,他把那個醫生小人兒摟在懷裡,聽著同寢的同事們閑聊,心裡想七想八,神遊天外。
溫柔地親了一口懷裡的醫生小人兒,輕輕用指腹搓他的臉頰,在心裡對他說:一定會早點兒去見你,不是畫餅,是真的,給我加油好不好?
世界上有兩種能量可抵一切,一種是絕境之下的爆發力,一種是命運的推背感,最近幾天,張羽覺得自己將這兩者都擁有了,他已經顧不上設想“如果失敗”之後的慘像了。
生活和工作都剩下兩個字——“沖”、“幹”。
考核的內容有點複雜,除了水電工基礎知識、維修維護經驗、應急處置能力,還包括物業服務的相關知識以及個人對於小組人員管理的見解;日常操作考核由幾方評審打分,還要參與幾輪面試……時間緊任務重,張羽兩眼一抹黑,只好白天硬著頭皮被考核,晚上去樓宇大堂熬夜補課充電。
身邊的同事和領導都覺得他瘋了。
清晨一起吃早飯,同事調侃:“看見沒?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小張羽現在就差召喚變身了。”
有人問:“張羽你老婆是不是很漂亮?”
“肯定啊,他在我心裡最好看,”張羽一邊吃包子一邊說,根本憋不住笑,“客觀地來講也很好看。”
同事抬抬下巴:“給我們看看照片。”
“不給看,”張羽很冷靜,咀嚼著包子的腮幫子鼓囊囊的,說,“你們自行想象吧。”
“我的媽,醋勁兒這麼大呢?至於麼……”
“至於。”
“行了行了,理解一下吧,”旁邊有人嬉皮笑臉地勸,“年輕人談戀愛都這樣,佔有慾比較強。”
張羽年輕、長得帥、是個卷王,同事們對他的感情很複雜,一方面覺得他有活力得讓人討厭,一方面又覺得他很有魅力。
他們經常逗張羽,總被他反駁;知道他物件比他年紀長,於是經常不由自主地幻視“被姐姐主人放出來打工賺錢的狗狗”,覺得他可愛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