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問張羽:“怎麼不親我?”
“別了,會傳染的,很難受。”
“那你先告訴我想不想親。”
“不想。”
張羽回答得果決,抱著吳明微不撒手,吳明微費了力氣,才從他的懷裡鑽出來,拿了兩張紙給他擦眼睛,說:“沒關系,我是醫生,不會傳染的。”
張羽無語地看向他,眼神大概在問:我有那麼傻?
吳明微看了一眼手機,笑,說:“我打疫苗了,真的打疫苗了,不騙你。”
張羽還是遲疑。
天色更暗了一些,斜陽飄進房間,視窗留下兩個人的剪影,吳明微把手機放進了大衣口袋裡,抬起手,抓住了張羽的背心,然後,慢慢湊近,主動地吻上了張羽的嘴。
張羽猛地伸胳膊,箍上了他的腰。
頓時,吻得難舍難分。
傳染就傳染吧,吳明微想,熱戀期異地分離,等待這一天已經太久了,他在北京想他,像是一灘在爐子上快要蒸幹的水。
溫存了一會兒,吳明微讓阿姨送來了家裡煮的飯,好香,有清淡燉雞和芥蘭山藥,還有一些肉絲蝦仁粥,他陪著張羽在宿舍吃飯,幫忙收拾了公用的桌子。
看見了一本折起書角的《電工自學、考證、上崗一本通》,壓在下面的是《駕駛員理論考試手冊》。
吳明微翻著兩本書,問:“你們這裡有人要學電工?一邊學還一邊考駕照?”
“都是我的,”張羽有點不好意思,說,“本來打算證都拿到了再告訴你。”
“這麼努力啊張羽同學,”吳明微把書放回了原位,說,“駕照我記得你說過,但為什麼突然學電工啊?”
“想學個賺錢的手藝,”張羽捧著不鏽鋼飯盒喝湯,說,“水電工的工資還挺好的。”
吳明微走了過去,站在他的身邊,說:“你不是有手藝嘛?油漆工啊。”
“你忘了?認識沒多久的時候,你跟我說油漆對身體不好,我一直記著,”張羽抬起頭看著吳明微,把他的手握住,說,“本來不在意,反正那麼多人都在幹,但現在和你在一塊兒了,得好好保重身體。”
吳明微心底湧起暖流,問:“為我嗎?”
“對。”
“可是張羽,就算沒有我,也要好好保護自己。”
這只是吳明微的關切發言而已,但搭配了範小豪上午帶來的訊息,就顯得酸楚了。過了一會兒,傍晚下班,同寢的其他人都回來了。
他們一推門,看見桌子旁邊的凳子上坐了個人,穿得實在是高階又熨帖,和這間屋子格格不入。
“張羽你好點了嗎?這位是……”
小王最機敏,一下子就猜到這是吳明微,他小聲提醒同寢同事:“這應該是明微呀,明微你知不知道?就——”
“哦哦,明微吧!”宿舍老大哥立即笑著迎上來,要和吳明微握手,說,“小老闆好,久仰久仰。”
小王也前來打招呼,說:“明微你好,張羽跟我說過你,我是他好同事好朋友,叫王海軍。”
“你好,明微……”
寒暄太多,吳明微一個對陣好幾個,到後來說了無數個你好,他本來想要一個告別吻的,但看樣子沒可能了。
就轉身走到張羽床邊,看著又燒起來的他,說:“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記得吃藥。”
張羽爬了起來,下床找外套,要送他。
“不用,真的,”吳明微按住了張羽穿外衣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說,“聽話,快躺下休息,我回上海了。”
話說完,吳明微就轉身走了,又一一回應那些人的道別,張羽站在最後,抱著吳明微買給他的羽絨服。
悵然若失嗎?會,甚至是肝腸寸斷,匆忙的見面比分離還讓人痛苦。
揣著複雜的心事,張羽重新回到了床上。
單純甜蜜的日子沒維持多久,那些從愛情衍生的苦惱就把張羽包圍了,他從流感中痊癒,繼續自學著網上買來的二手水電工教材,還在休息日抽時間去駕校練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