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吳明微輕聲解釋,“跟你講實話吧,我根本沒有男朋友,那個人是我朋友,我在騙你。”
“啊……”張羽的確感到意外,心裡更亂了,想了想,說,“我沒明白為什麼要騙我。”
“你說呢?”
吳明微就說了三個字,張羽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隻手攥住了,他和真相就隔著一層玻璃門了。
他小心地問:“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還有點喜歡我啊?”
“不是有點喜歡,是想和你在一起。”吳明微往後退一步,出了臥室的房門。
張羽有點著急了,問:“你要走了?”
“我去睡了。”
“你不想要答案嗎?”
“好啊,你能給我什麼答案?”
“你再給我幾天時間,”張羽站了起來,走到吳明微面前,說,“我想和你去爬山,嵩山,在鄭州,在登封。”
“好,什麼時候?”
“明天,或者後天,要是你很忙,我可以等等——”
“可以,就明天,你不用管,我這就去買票。”
吳明微是個不愛哭的人,但關上門的下一刻,他的眼淚快出來了,他大概知道張羽有多麼多麼糾結,也明白他真的對自己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該高興嗎?是的,但更多的是心疼,他明白張羽接下來要做的決定有多難。
年長者總具備一種天然的溺愛,吳明微對張羽就這樣。
淩晨,張羽在客臥裡躺著,吳明微在陽臺上吸煙,兩個人在微信上交換訊息。
張羽說:要多穿點衣服,深秋了,山上很冷的。
吳明微回複:家裡有戶外的裝備。
好。
放下了手機,張羽回想著在車上的對話,在和吳明微的感情裡,自己總像只傻傻的狗一樣,故意弄得滿身泥巴,佯裝成另一種生物,騙他,也騙自己。
他那句“不會是愛上我了吧”,像從天而降的一盆水,把張羽從頭到腳沖了個透徹。
張羽躺在被子裡,能聞到四件套上和吳明微本人近似的香氣,淩晨三點多,他閉上眼睛,打掃幹淨腦子,然後,在那裡鄭重地寫下了一行字——
我真的愛上你了。
變成同性戀——對張羽來說還是好陌生的一句話,然而一想到吳明微,他就沒有不安和惶恐了;吳醫生是多少女人的一見鐘情,又是多少男人的魂牽夢縈,卻那麼溫柔地喜歡著自己。
兩個人上午就落地鄭州,張羽開啟盛了香骨雞的盒子,放在自己平攤的手心上,示意吳明微快吃。
“太罪惡了。”吳明微控制飲食,吃這些東西總要經過激烈的心理鬥爭,他嘆了一口氣,拿起一塊雞放進嘴裡。
張羽說:“快多吃點吧,不然爬山累死你。”
“我平時也會戶外好不好?哪有那麼柔弱?”吳明微說,“不過我在小番薯上找了個不累的攻略,要是咱倆真的步登全程,回去腿就沒了,班也別上了。”
“嗯嗯,”張羽面帶笑意,一口就吞下一塊雞,把骨頭吐出來,說,“聽你的。”
機場裡人來人往的,兩人站在角落裡抽空吃飯,離得很近了,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人類從嬰兒時就擺脫不了口欲,張羽也是一樣,他突然很想不顧一切地吻吳明微,但他確實不太敢,只是,想著想著,臉已經快紅了。
腦子裡繼續反複倒騰著一句話——“我居然真的喜歡上這個男人了,真的不可思議”。
吃完了東西,吳明微從包裡拿出了濕巾,讓張羽擦手,他繼續看攻略,邊走邊說:“估計下山要很晚了。”
“你會覺得來這裡耽誤時間嗎?”
“不會的,都跟你來了還問這個,”吳明微把張羽的沖鋒衣領子抓住了,問,“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好啊?”
“是。”
“我不是對誰都這麼好的,明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