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微覺得不舒服,手心捱上他的胸膛,毫不留情地推了一把,說:“注意分寸。”
“裝什麼啊醫生,”樊宇軒笑著,把手從吳明微身上拿下來,說,“行,我等著,等你給我通行證。”
助理坐在副駕駛位上,憋著笑,但聲音還是很明顯。
吳明微沒什麼表情,說:“我今天算是開了眼了。”
“嗐,這沒什麼,演藝圈的人都這樣,雙性戀居多,無非就是糊的明著談,火的暗著談。”
吳明微轉過頭看著他,問:“你是雙?”
“對啊,”樊宇軒手上不老實,這會兒開始摸吳明微的胳膊,說,“我喜歡高冷禦姐型的。”
吳明微冷笑,說,“我可不是女的,喜歡禦姐別找我。”
樊宇軒仰起頭,孩子氣地長嘆一聲,說,“不會吧,你也鄙視雙啊?”
“不是鄙視,我就是好奇,對你的一切都很好奇,”保姆車駛出了地下停車場,飛馳在午夜的高架上,吳明微問,“那麼……你有過真的喜歡的人嗎?”
“你啊。”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樊宇軒倚在椅背上,想了想,摸摸頭發,說,“曾經有,不過已經不聯絡了。”
“禦姐型的女生?”
“男的。”
這一晚,吳明微第一次從這個男人臉上看見了哀傷。
他看向窗外,開始講他們的故事。
“大學畢業北漂,我和他簽了同一家演藝公司,一起在劇場裡跑龍套,演話劇裡的屍體,我們一起租房,一起試著考研,一起從屍體演到男二號。”
“後來有個劇,我們第一次有了大段大段的對手戲,但在劇本裡都死得很慘。”
“他是那個時候愛上我的,再後來,我就被他掰彎了。”
“為什麼分開呢?”吳明微想觀察對方的表情,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編故事。
可他一直看向窗外。
好久的沉默,這期間,唯一的聲響是汽車行駛在公路上時的噪音。
終於。樊宇軒說:“他和別人上床了,就沒有然後了。”
“好吧,他現在……”
“和我一樣,沒火,”他轉過臉來,很刻意地笑,說,“想到這一點,我心裡還能舒服點兒。”
吳明微看見了暗光之下男人眼角的淚光。
就問:“你還愛著他?”
“不愛了,只是他……對我來說不可替代,在我最早的記憶裡,北京的冬天是和他有關的,我們的家庭條件都還不錯,所以那時候雖然事業一團糟,但很快,“我們一起去了挺多地方旅遊的。”
吳明微摩挲著自己的手機,說:“聽你講這些,我突然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男人著急地解釋:“我是純top!”
“誰提這個了?”吳明微撇過臉去,說,“其實很羨慕你,我和我的那個人一點故事都沒有。”
樊宇軒真的做了吳明微的男朋友,他長得帥,有一些普通男人的惡習,但總的來說還算不錯。
吳明微總拿他和顏傑比,然後說服自己放下心來,這個男人和那個男人是不一樣的,雖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但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吧。
樊宇軒吃起“那個人”的醋,問:“明微,那個人……他還活著嗎?”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