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你怕小張不和你做朋友?”
“怕,”吳明微淡淡說道,“挺怕的。”
吳明微的生活還是不變,感情的空窗期,他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每天動手做一點咖啡和簡餐,算是生活的儀式感;他只會在安靜的時間無限糾結,又不至於茶飯不思、夜不能寐——這是他和張羽之間的危機帶來的可怕狀態,不疼痛,卻漫長、難捱,像個無底洞。
相比之下,張羽的情況好像更糟糕一些。
他告訴孟哥,他好像和吳明微有矛盾了。
孟哥問他好像是什麼意思。
“我們最近不怎麼聯絡了,”張羽穿著髒兮兮的工裝,靠在牆上,說,“也沒有什麼原因,就是聯系得少了。”
孟哥一邊幹活一邊說道:“那你給他打電話啊。”
“我不想打。”
“你有毛病吧?”孟哥轉過頭來,仔細觀察了張羽好半天,說,“我看你這一兩個月一直不太對勁,到底出啥事了?”
“沒有,”張羽撓了撓下頜,說,“沒啥事,能有什麼事。”
“你惹人家吳醫生了?”
“我惹他幹嘛……他惹我了還差不多,”張羽撓了撓頭,說,“上次不是去他朋友的酒局嘛?他朋友還以為我跟吳醫生是……是那種關系,然後我就走了,然後就……也不是他惹我了,我就是心裡覺得不大舒服。”
孟哥一巴掌扇在了張羽的後頸處,說:“你小子憋了一個多月,終於說實話了,啊?”
“哥,我實在沒轍了才告訴你的,你可別告訴別人。”
“不是我說你,”孟哥皺起了眉毛,說道,“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大小夥子,心眼兒怎麼那麼小,說你們是那種關系……這有啥,要是我,我該吃吃該喝喝,也不耽誤繼續做兄弟,男人什麼玩笑不開,說這個有啥的?”
孟哥很嫌棄張羽變成這樣,他覺得他太敏感多疑,不像個男人。
張羽說:“哎,你根本不懂,那種感覺就是——反正你就是不懂。”
“這有啥,在我們老家農村,什麼玩笑都說得出口,根本沒人在乎,”孟哥說,“去找吳醫生聽見沒有?跟人家說兩句好話,兩個人繼續做好兄弟。”
“不是那樣……”張羽打算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他幹脆擺了擺手,說,“算了算了,不跟你說,就這樣吧。”
“張羽,”孟哥說,“你不是最相信吳醫生了嗎?你那麼護著他,拿他當兄弟,就因為這點事,你就不跟他聯絡了,就看他不順眼了?”
張羽不說話,只是低著頭,看著桶裡的淺綠色塗料。
孟哥又說:“男人之間,哪有那麼多的彎彎繞繞的。”
張羽還是不說話。
直到這天下班之前,他才再次提起吳明微,他告訴孟哥:“算了,我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