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驀然閉上眼,後退的瞬間更被他緊緊擁住。
兩具身體再無距離,她的芬香全部鑽入他鼻中,刻入他肺腑。
他在這一刻像被點燃的幹柴,終於不想再守著這君子之禮。
他的吻落在她鼻尖。
她更加顫抖,伸手要抵擋,被他雙臂緊緊鉗制。
他的唇驀然落在她唇上。
這是第一次他真正吻了她。
薛盈嗚嚥著,渾身都彷彿顫慄起來。
封恆停下。
他氣息粗重,在她耳邊許久才開口:“我是第一次。”
薛盈僵住,她拼命想要後退,但是不敵一個男人真正強大時的力量。
“景北別院,沒有什麼婢女。在東朝,我也沒有侍妾,沒有妃嬪。”
薛盈被恐懼佔據。
可這瞬間傳來封恆的苦笑,他失笑地松開手,扶住她站穩。
“這些螢火蟲你若喜歡,以後每晚我都讓它們與你相伴。”他抬頭望月,彷彿方才的親密無間都不曾發生,“這等好景,我還有政務要處理,不能陪你共賞了。”
他囑咐宮人好生照料,回到了屋中。
薛盈渾身才得以舒展,徹底鬆了口氣。
房中,太醫正在為封恆診脈,又為他施以銀針打通腿部經脈。江媛候在門外望了片刻,咬著下唇,轉身來到薛盈身後。
“主子。”
薛盈沒有答複她。
“主子,皇上病了。”
薛盈淡淡地:“什麼病,不是有太醫也隨行了麼。“
“主子,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麼。這裡是東都的郊外,不遠處有條長河,四周有許多溪流,後面環著山,夜裡會出現許多瘴氣。”
江媛道:“這種瘴氣雖然對人體無害,可長久居住會使人濕寒入體,皇上的雙腿受過重傷,哪怕才剛恢複了行走,可太醫說過他的雙腿一定不能承受重力,也不可被濕氣入體。您不知,每逢天將下雨,雨還未至,皇上雙腿便像是測算天氣的司天監一般。那雙腿一疼,皇宮的天便立馬下起了雨來。”
薛盈無動於衷。
江媛道:“您不知,每逢冬雪日,皇上宮殿的殿門會緊緊閉上,他嘴裡都會塞著布條,因為那幾年他疼得次次暈厥。從前我不知道皇上疼時那雙眼睛為什麼會看向很遠的地方,現在我懂了,他看的是你。”
薛盈還是沒有動容。
她問:“封恆待你好,還是我曾待你好?”
“皇上曾經救過奴婢一家,他救了我與弟弟的命。那年,我與我娘、弟弟被父親趕出家門,途中我與娘遭強盜淩.辱,娘當場就死了,我想死的時候,是皇上給了我衣物蔽體,是他葬了我娘,帶我與弟弟回東朝,只有他拿我與弟弟當人看。您待我也好,您與皇上……樣貌匹配,一樣地善良,心懷著天下。”
薛盈抬眸睇向江媛,她以為江媛的身世是編造的,可此刻江媛眼角滑出的淚並不是說謊。
“如果您能拿出對待周皇的一分心給皇上,想必他一定快樂極了,開心極了……”
薛盈起身走向房中。
太醫還在為封恆施針,他緊咬牙關,汗水順著他蒼白的臉頰滑落。尖細的銀針刺入肌膚,他轉頭間望見了門口的薛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