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盈的手僵住,這盒子裡有許多信箋,每一封都記錄著她這兩年裡的飲食起居。這些都是江媛的功勞,溫氏給她的那兩只信鴿,早已被江媛用來傳遞這些信了。
薛盈翻到最後兩張箋紙。
一張寫著:盈盈似水月,我心如爾心。
另一張,紙已發皺,像是曾經被人揉成團丟棄。上面的字跡卻娟秀深刻。
妾心悠思遠,望與君長壽。
閑時登山埠,暇時君撫琴。
雙十育兒女,三十做嫁衣。
四十送嫁娶,五十伴君側。
六十鉛華謝,七十隨君行。
或有兒孫繞,百歲共此生。
這是曾經真實的薛盈,可是已不是如今心裡只裝著盛俞的薛盈。
盒子裡還有一株梨花,她拿起,花瓣不堪折,碎落在信箋上。
“皇上——”殿外響起宮人的請安聲。
薛盈匆忙將東西都歸為原處,匆匆回到寢宮。
封恆步入殿中,薛盈煢煢靜立在窗前。
封恆道:“我來遲了。”
“不遲。”
“夜已深,我送你回去歇息。”
“不要。”薛盈輕聲道,“我一人害怕。”
封恆眸光微動,點頭:“那就留下。”
宮人入殿伺候就寢。
薛盈僵如木偶,雲歸為她取下頭上珠釵,她扶了扶發髻間的一支玉簪道:“這支不用取。”
片刻,宮人俯首退下了。
兩人躺在同一張龍床上,薛盈的心跳得很快。她握著發髻間取下的那隻發簪,如果封恆侵犯她,這會是她的武器。
只是許久後,枕畔響起均勻的呼吸聲——他沒有勉強她。
薛盈鬆下一口氣,她一直沒敢睡,待深夜裡下床再入書房,但除了方才找到的那個暗格機關,她便沒有任何收獲了。
次日一早,她假寐中察覺到封恆醒來。
一陣安靜裡,她額間觸碰到兩瓣柔軟。
他吻了她眉心。
但是他再沒有別的任何舉動。
等封恆換上龍袍去了早朝,薛盈回到偏殿,不再說害怕要去他的寢宮。
周朝,嶺東狂風肆起。
放眼望去,營地烏壓壓一片,士兵嚴守在各角,而帥營裡外跪滿了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