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二十日可達,其餘的白湘都會告訴你們。”
眾人只能回了宮去收拾細軟。
到酉時,薛盈問江媛:“陛下今日還沒有過來?”
“娘娘,往常陛下此刻都來陪您與皇子用膳,可今日……他必定還生著氣呢。”江媛嘆道,“奴婢也想勸娘娘,小皇子太小,他需要母親啊。”
“隨我去建章宮看看陛下吧。”
建章宮殿門外,閔三見薛盈忙請安道:“奴才這就去告訴陛下娘娘來了……”
“不必,本宮自己進去。”
薛盈緩步走進殿中,盛俞正背對她在擦拭他每日晨間練習的那把長劍。她靜立許久,他便擦拭許久,那些刀光劍影不停晃著薛盈的眼睛,她見他還要擦拭下去,上前一把環住了盛俞的腰。
薛盈的臉貼在他後背:“我站許久了,你都不回頭看看。”
“沒看見。”
“你別騙我,劍刃擦得纖塵不染,刀光劍影裡都是我的身影。”
盛俞勾起淡笑:“倒還知道。”
“那你為何不理我。”
盛俞回身,垂眸凝望薛盈:“你這是在跟朕撒嬌?”他手指挑起她下頷,“瞧這一臉委屈的樣子,仗著朕愛你寵你,沒有朕的旨意便下令後日啟程,你就不怕朕真的發怒。”
薛盈不懼,反倒含笑。她如今與從前那個嬌羞含怯的閨閣少女全然不一樣,她已雙十年華,比許多女子都年長,她是皇子的母親,是帝王之妻,她只能勇往直前,不能膽怯,不可回頭。
“你曾經說過,這一世都不會罰我。”薛盈眸中忽然湧起霧氣,“那一日,我初見君,洞房花燭,君身長貌俊,令我害怕,也令我緊張與期待。你給我的一切,我都記著。”
“……怎麼突然說這事。”盛俞收緊手臂攬住薛盈,“你如今已經是孩兒的母親,做事不可任性妄為。”
“我何曾任性過,我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深思熟慮。你就讓我去吧,我不再微服私訪,我會帶足護衛,今後史官筆錄下也會記下此事,知道女學初創帝後付出了多少努力。”
“一定要去?”
薛盈點頭。
盛俞失笑許久,嘆道:“若史官把我寫進書裡,讓世人知曉我如此懼妻,恐怕我這英名都要毀了。”
“你是答應了。”薛盈笑,踮起腳湊到盛俞臉龐吻了一下,“多謝你體諒我。”
“那把欠下的都先還給我吧。”話落,盛俞橫抱薛盈徑直走去寢殿。
“我還沒有用晚膳。”
盛俞當即吩咐宮人傳膳,朝薛盈耳語:“一邊吃,一邊還債……”
……
晴空萬裡的這一日,武華門外駛出八輛華貴馬車,盛俞親自入馬車內送薛盈出城門。
顛簸的一路裡,他是真的很捨不得,握著薛盈的手,一直未曾鬆懈過。
薛盈道:“眼下東朝與西宋太平無事,天下沒有硝煙,什麼山賊匪寇都被陛下肅清,你別擔心我,好好照顧皇兒。那信鴿讓宮人養好,我會給你寄信的。”
盛俞五指扣住薛盈的手,偏頭望著車簾外的景緻:“春花開遍,這一路青川陌上都會是好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