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椅木輪發出聲響,他離開了屋子。
薛盈終於有知覺後,屋內突然闖入一道身影。
薛子成沖到她床前,雙眸緊切望她:“姐,是我來遲了,你可有受傷?”
白湘與江媛沖入了屋內,薛盈坐起身,她望著屋子裡的護衛,好像明白了什麼。
“屋裡其餘的人呢?”
江媛道:“已經不見了!”
封恆走了。
他說過要帶她走,竟沒有帶走她。
“姐,你臉色蒼白,是不是受了傷?”薛子成伸手來探薛盈額頭,瞧見她眼角的淚痕,神色已嚴肅,“你告訴我,傷你之人是誰?”
“薛少卿,是東朝的豫王。”白湘哽咽,“娘娘小産了……”
“住口。”薛盈沉喝。話落卻才憶起她如今還懷著身孕,她睨著屋內的護衛,“方才的話誰傳出半字,我便取誰的性命。”她音容冰冷,“傷我之人,是這山中的蠻匪。”
薛子成半信半疑,薛盈喚住他:“子成,我想離開此處,你揹我吧。”
薛子成正要蹲下身,薛盈道:“不,還是抱我。”
他先是道了一聲“臣得罪”,才將薛盈橫抱在懷裡離開。
馬車一路駛得極緩,是受薛盈的命令。車子穿行在深邃的夜色中,薛子成說起他發現溪水上的訊號趕去時,四周已沒有封恆的蹤跡。
薛盈在此刻明白,是封恆放了她。
他早就知道她在水岸邊是放出求救訊號,但卻沒有拆穿攔截。
薛子成聲音冰寒:“回宮後我勢必將此事稟報聖上,封恆此人奸險,竟仍多番劫持你……”
“此事不能讓陛下知道。”
薛子成訝然,薛盈失笑,憶起封恆那段話:“陛下若知,勢必會為我出兵討伐東朝。他恨不得親手殺了封恆……”薛盈似乎也終於明白了,盛俞因為青衫發怒,盛俞因為那張紙條冷落她,一切都是因為他知曉她與封恆有過一段過往。
盛俞如何得知她已無暇去想,只是此事已在封恆掌控之中,他料定她不會告訴給盛俞。
“難道姐不想報仇麼,你並未有過半分對不起封恆,他卻次次這般傷你。如今連腹中龍胎也……”
薛盈一頓,她思量裡沒有跟薛子成說出真話。只道:“若陛下出兵攻東,於我周朝北面並無益處。”
薛子成細思之下已然明白,他仍是咽不下這口氣,只道他日若遇封恆勢必親手殺之。
薛盈有些累,輕輕闔上了眼。薛子成凝望她面色的憔悴,目光落在她腹部,心底替她黯然。
回到城中宅邸,薛子成請來大夫入室。
薛盈屏退了所有人,那大夫為她診脈,凝思道:“娘娘腹中胎兒已足兩個月,又險有流産徵兆,幸得及時保住胎兒,但娘娘已耗損元氣,切記不可再受波折,若能平安度過前三個月才算是坐住了胎。”
薛盈動容,眼眶盈滿霧氣。她穩住情緒望向大夫:“你既知我身份,便知我腹中龍子重要,你所言所行更該謹慎,該聽我令。”
“草民知曉,能為貴妃娘娘診脈是草民的榮幸。”中年大夫深嗅著鼻端的香氣,請示薛盈,“草民能不能聞聞娘娘衣服上的香氣?”
薛盈抬起袖擺。
大夫神色謹慎:“原來是薰香。方才草民還納悶為何娘娘情況如此兇險竟得已保胎,原來是娘娘常用這安胎香。此香有白術、山茱萸,隱約還有一道晚菱蘭對嗎,晚菱蘭是極珍貴的藥材,草民走訪民間多年,也只在書中見到。其味甘香,醇如檀木,生於峭壁……”
薛盈僵住,沒有再聽進大夫的話。她記得封恆在白湘滅掉青獸爐中的薰香後容顏冷厲,親手重新點燃了香爐。
原來那不是檀香,他從一開始就在為她安胎。甚至連臨走之前,他抬起青衫袖擺,坐在輪椅上再為她挑了一次爐中香。
作者有話要說: 有沒有很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