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已狂奔而去,江媛追不上馬車,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散落在地面的韁繩。
活生生的人被馬拽著拉出好遠,薛盈失聲:“快去救人!讓她鬆手。”
眨眼間,那車與人變成小黑點消失,只剩下地面蜿蜒出的兩道血痕。薛子成留下所有護衛策馬前去救江媛。
白湘與雲姑被擦傷了皮肉,索性沒有大礙。薛盈沉下心思,目光第一次如此深邃複雜。為什麼偏偏她那輛油壁香車出了問題,身下這輛車卻好端端無事。這是有人故意害她,若不是舅母突然崴了腳上錯了車,此刻遇險的便是她與母親。
薛盈命令其中一個護衛:“追上去,告訴薛少卿仔細檢視馬車上有無手腳,讓他留下那匹馬,請大夫來看。”
溫氏憂心道:“咱們快回去,你弟弟會無事的。”
馬車剛要啟程,身後便傳來薛子成的馬蹄聲。他策馬帶著江媛趕回,命令人道:“著一人去前處十字路口照看那匹馬,它一定是被人動了手腳。”
江媛渾身是血,清秀的臉頰也染了泥塵。薛盈讓白湘攙扶江媛上馬車,她望著昏迷的江媛鼻中一酸,不忍:“怎麼傷成這個樣子。”
薛子成拿出那黃木匣子:“她是想去車上拿這個。”
白湘接下,那是薛盈為盛俞求的平安符。白湘已滑下眼淚:“這丫頭還真是死腦筋,平安符沒了讓奴婢們去再求一個不就好了,若那馬跑去的是懸崖峭壁,她怎麼不想想。”
“先回府。”薛盈吩咐。
回到薛府,薛盈安排為眾人治傷,又喚來那名車夫。
車夫是薛子成建府時選的人,都是忠心侍主的家奴,不會出什麼岔子。車夫回道:“那歸恩寺小,沒有專門的馬廄,奴才就在道口西邊上候著。馬拴在樹上,很聽話,乖乖吃著草呢。貴妃娘娘,其餘便沒有什麼不尋常了。”
薛盈道:“你好好想想,有什麼人經過。”
車夫恍然道:“有一婦人要奴才幫忙為她家主子抬個匣子,奴才去了半柱香的時間便回來了。”
“你可記得那婦人的樣子,那是什麼馬車,輪寬幾寸?”
薛子成帶著大夫來稟,那馬被下了藥,體內有極少數烏頭成分。薛盈她們回城路上會經過幾個谷口與風口,馬經多次獵獵谷風聲擾,發瘋是遲早的事。
“烏頭……”薛盈想起她曾看過的一本書,“獵人以敷箭,射獸十步倒。”如果當時是她在車上,她興許會被摔傷摔殘,卻極少可能才會被摔得身亡。
薛子成道:“我馬上派人去歸恩寺附近查詢線索。”
薛盈沉思片刻,叫住薛子成:“直接去紹恩侯府,或去朱寧伯府,薛淑如今還在朱寧伯府吧?”
“她要下月才隨丈夫去常州。”薛子成不解,“為何要去找她們,難道姐姐懷疑這是她們所為?”
薛盈點頭:“朝廷的人下手狠毒,一招致命,不會這般手下留情。就算馬瘋了,我會跳車,哪怕摔傷摔殘或是摔得毀容,也不至於害了性命。”所以想出口氣報複她,又正好可以報複溫氏,這樣的人便是柳氏母女。
紹恩侯府。
柳氏廂房內,薛淑眼裡帶著恨,面對柳氏的訓責不甘地瞪著杏眼:“她不會發現的,那名婦女我都不知道來歷,拿了錢便會走人,她找不到證據……”
“你糊塗啊!”柳氏又憂又惱,“薛盈如今是皇帝寵愛的貴妃,溫氏受命在身,為朝廷辦事,你若害死了她們,紹恩侯府都將倒黴!”
“娘,我就是看不慣薛盈。我就是要讓她毀了那張容貌,那張臉我早已煩透……”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