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看向林悠:“靜靜,最愛姐姐了。”
陸無盡喉嚨腥甜,被南柯拉起來。
他們都被表面所矇蔽,以為死了的一定想活著,以為失去的一定嫉妒擁有的。可實際上,在被父母忽略的那些日子裡,是林悠陪著林靜,牽著她的手走過來的。
天差地別也沒關系,生死相隔也沒關系,你是我的姐姐,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關心我的人,我願意將我的軀體分你一半,從此你的意識主宰我的身體,我們將永遠一起,直至死亡。
連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
南柯附在陸無盡耳邊,低聲開口:“這倆崽子一路貨色,一開始就沒想著要分開,做噩夢估計是因為意識和軀體沒辦法融合,於是在夢境裡建造了一座鏡屋,用來形成連線載體。”
陸無盡捂著胸口粗喘了幾下,警惕地盯著林悠林靜,話卻是對南柯說的:“你身上這些傷,還撐得住嗎?”陸無盡說著,伸手把南柯往身後推了推。
南柯愣了一下:“沒事,撐得住。”
林悠已經完全從鏡子裡出來,和林靜站在一起,完全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兩人甜甜笑著,看著陸無盡和南柯。
“一具身體兩個意識,”陸無盡隔著客廳與他們對視,“秦醫生不是說了嗎,這叫精神分裂!”
林悠臉上展開一個勝券在握的笑容:“你不會懂的,你們這種活得好好的,當然不會懂的。”
南柯盯著她,眼中晦暗不明。林悠發現了他的目光,心有餘悸地縮了縮脖子。南柯深吸一口氣,“剛才沒被揍夠?倒黴孩子就不能聽點話?”
林悠冷哼一聲:“要你管!”
南柯“切”一聲:“你當我想管你?可是你不消失,我哥出不去啊,乖乖的,自己消失比我們動手要好看。”
林靜歪頭,“你是不是......”林靜停下了,視線裡,南柯站了起來,渾身是血,但仍掩蓋不住滿身兇意。
南柯一顆一顆扣出手掌裡的玻璃,抬眼盯著她:“你剛剛說錯了。”他的手掌滿是被黏液腐蝕的水泡和裸露的血肉,其中有碎玻璃陷進去,他像是感覺不到痛,動作認真又緩慢。
林靜和林悠聞言一怔,沒明白這人在說什麼,但看他手裡一顆顆染血的玻璃落在腳下,反射著血色光芒,隨之而來的是難以忽略的壓迫感,經受過他“摧殘”的林悠不動聲色後退了一步,拉緊了林靜的手。
“什麼?”林悠問。
南柯把陸無盡往身後推,“你只是夢境的主人,真正的主角,是陸無盡。”
陸無盡眼前一空,看不見南柯是怎麼跑到林靜林悠身前的,也沒看清他手上什麼時候撿起來的一塊碎玻璃——看樣子是林靜拿來威脅自己的那一塊。他忽然對眼前這個人無比陌生,確又無比熟悉,陌生的感覺催促著他探究這個人,熟悉的氣息又纏繞著他要他拼命在空無一物的腦海裡蒐集有關的畫面。
這個人疏離狂傲,擋在陸無盡身前,比最初的秦沂還傲。
碎玻璃反射寒冷的月光,映在林靜瞪大的瞳孔裡,在她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一舉紮進林悠動脈之中,和她剛剛抵在陸無盡脖子上的同一處。
陸無盡下意識張嘴,可是卻發不出聲音,巨大的震驚讓他呆愣在原地。
血液汩汩而出,碎玻璃一起隔斷氣管,剝奪林悠呼吸的權力。
“誰也別想,阻止陸無盡。”
主場優勢被南柯一擊而碎,他甩了甩玻璃,直指林靜,一字一頓。
夢境崩塌,一切景物變得模糊,連帶著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