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偶爾想要嘆息一聲都要一心吊帶,因為他要報恩,但是他真的……好累啊。
“該死的……”
莫邪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出來,低聲咒罵了一句。
他居然會在這種時候走神!
雖然他給洛傾音下的迷藥,足夠讓她昏睡上兩三個時辰,但帝燁冥卻什麼時候都有可能回來。
不由分說的,莫邪從袖口中抽出收集血液的工具,還有一個小小的瓷罐,動作十分麻利。
而瓷罐裡面裝得,便是“藥蟲”,名字裡雖然帶著一個“藥”字,但實際上卻是一種蠱。
他家大人說了,只要這蠱能在洛傾音的體內好好養著,用不了十天半月,就能夠把洛傾音的靈血之脈全部激發出來,到時候用洛傾音的血肉之軀來煉藥,做成的藥,藥效可是比單單只用血液的,要好得多得多呢。
一隻不斷在蠕動的暗紅色的藥蟲就這樣被莫邪小心翼翼的捏在了兩指間,但殊不知,躺在床上的人兒,已經悄悄的睜開了雙眼……
帝燁冥乘著馬車,大半夜的一路從邪王府到了皇宮,因為是千裡馬,所以完全沒有耗費多少時間。
而進了皇宮之後,侍衛自然是向帝陽通報一聲的,帝陽得知找帝燁冥的人,是他心目中那位宛如“神”一般存在的國師時,並沒有,也沒敢派人去多問些什麼,就這樣草草了之。
花閣正殿,帝燁冥一來便看見殿中擺著一盤棋子,棋盤兩側還分別放著一杯茶,此時正冒著騰騰熱氣,看起來像是不久前才泡好的。
“國師可真是好雅興,三更半夜,莫非你是來找本王下棋的?”
帝燁冥薄唇微啟,從語氣中完全聽不出來他的情緒。
好似是在嘲諷,亦好似是在感嘆。
不過相比較與第二種,還是第一種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公輸無序一襲紫色長袍加身,袍上用金線繡著連貫的花紋,一張滄桑的臉上早已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而他,便是以“本座”自稱的那位,紫衣老人。
他坐在棋盤前,指尖夾著一枚黑色棋子,落在棋盤之上,發出了一聲“啪嗒”脆響,語氣不急不躁。
“是,但……也不完全是,坐下吧,站著多累。”
帝燁冥的視線往下移了一移,順勢而坐,姿態從容不迫,就宛如是這世間的主宰,一舉一動都盡顯華貴無比。
公輸無序的眸光一黯,這一幕有些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不免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亦是如此的意氣風發,可惜啊,時光匆匆流逝,他只覺得不過是眨眼間的功夫,他便已經老了。
帝燁冥手持白子,為這棋盤上,添了一抹白。
但這一抹白色,卻改變了整個棋盤的局勢。
公輸無序眉頭微皺,抬手,又落下一枚黑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兩杯無人問津的茶水,飄著的熱氣也漸漸消散。
帝燁冥的眉宇間染上了幾分認真,簡直就是把這棋盤,當成了戰場,屬於他的戰場,應付起來十分得心應手,但公輸無序卻略顯吃力。
明明身處在並不炎熱的屋子裡,公輸無序的額角處,竟然有汗珠滑落。
他死死得盯著棋盤,舉棋不定。
終於,許是看出了帝燁冥的什麼破綻一般,公輸無序的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