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小哥招了招手,得了命令的官兵立刻微微頷首退了下去。
那獄卒小哥將食盒交給了洛傾音,解開了牢房厚重的鎖鏈,“吱呀——”一聲鐵門便被推開了。
洛兼仁此時正穿著大號的囚服,倚靠在牆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當他聽見了異樣的響聲之後,才抬起了頭來,眼前閃過一道光亮。
“你是特地來救爹爹出去的嗎,你真是爹爹的好女兒的啊,看來爹爹這十幾年來都沒有白養活你。”
洛兼仁看向洛傾音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救世主一樣,心生激動。
但殊不知他一口一個“爹爹”叫得洛傾音的心裡著實是犯惡心。
“duang”一下子直接鬆手,將食盒扔到了地上,嚇了洛兼仁一個激靈。
“又給我來這套,我已經不是你們洛家的人了,難道你說出去的話是放出去的屁不成?”
可對於現在的洛兼仁來說,如果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他寧願把他放出去的屁給憋回去。
“那你來做什麼,看我笑話嗎?”
洛兼仁雙眼之中燃起的一簇小火苗好似被潑了一盆涼水一樣,瞬間熄滅。
“貪贓枉法,私自挪用軍餉,這樣的人要死了,的確是應該笑笑。”
洛傾音半蹲在地上,將食盒開啟,裡面一共有兩層,標配的四個菜,兩葷兩素,還有一壺酒。
握住瓶頸輕輕晃動了一下,洛傾音聞著這味道應該是桂花釀。
吃飽喝足好上路,所以每次給死囚犯的“斷頭飯”都格外的好。
洛兼仁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真是想不到,他在官場之中摸爬滾打混了幾十年,到最後竟然折在了一個十八歲的小子手裡,還真是有點兒悲哀啊。
“如果龍嶽國沒有帝燁冥就好了,他真的是太狡詐了,竟然特地給我設下圈套,引我一步一步往裡面鑽。”
從國庫裡撥款,救助因受凍害影響而生存困難的百姓,帝燁冥將這件事情交給了洛兼仁,實際上是他一手設計好的圈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一旦洛兼仁對那些錢動用了歪心思,帝燁冥就會將他們一網打盡且連根拔起。
被定罪之後,洛兼仁還以為帝燁冥不惜用那些百姓的命來冒險,但他萬萬想不到,從國庫裡撥出來的那些錢實際上只是一個幌子,救助百姓的錢帝燁冥早就已經自掏腰包,在暗地裡派人送了過去。
“你是在開玩笑嗎,好歹也是活了半輩子的人了,說出的話可真智障。”
洛傾音眼角一挑,絲毫不掩蓋她的譏諷。
就算不是帝燁冥,那麼也會有別人來檢舉揭發洛兼仁的,自己做錯了事情,遲早東窗事發,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好好的清官不做,好好的皇帝親信不做,非要做此等貪贓枉法之事,落了個這樣的下場,除了你自己,你還能怪誰?”
洛傾音將盤子擺放到了洛兼仁的面前,忍不住開口說道。
身為天子,最為厭惡的就是洛兼仁這樣的人。
這種人,說白點兒就是拿著國家的錢不為國家辦好事,不僅不作為,還得想盡法子多從國家那裡順一些過來,佔為己有,貪圖享樂。
“你懂什麼,我一個人要養你們這麼多人,不貪一點怎麼養活得起你們,何況求人辦事,他們送我東西那是應該的,怎麼能叫貪呢!”
說罷,洛兼仁氣得小鬍子一吹,搞得就好像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一樣。
“哎,打住。”
洛傾音趕緊比劃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就差拿兩團棉花把自己的耳朵給塞住了,洛兼仁的三觀八成是已經被他肚子裡的那一坨坨富到流油的肥肉給壓死了。
“你那分明就是以權謀私,而且你養家餬口可別把我扯進來,這十四年來,你花在我身上的錢還沒有李雨柔吃得一碟子糕點貴。”
成天給原主吃剩菜剩飯,穿洛傾雪不要的衣服,真的是把原主當成乞丐來養了。
“朝廷給你的那些俸祿已經完全夠你養家餬口的了,但是你貪得無厭就以權謀私,你知不知道你每拿走一筆昧良心的錢,就會有多少百姓還有打仗行軍的將士被餓死嗎?”
洛傾音神情嚴肅,冷冷的望著洛兼仁,一雙杏眸中映出駭人的光,幾乎能將洛兼仁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