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將雙手背在身後,慢慢走到窗邊,溫暖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似乎連他全身的稜角也開始變得柔和起來。
“我的妻子,她雖然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但卻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
“我們相識在一個民情淳樸的小鄉村,後來我帶著我們張家傳承至今的打鐵手藝,來到了帝都謀求生計,而她,一路陪著我,背井離鄉。”
“但那時候的我,年少輕狂,立志想要在帝都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來。我沒日沒夜的打鐵,想著如何能做出更加優秀的武器來,而她只是默默的照顧著我,沒有一句怨言。”
沙啞的聲音帶著些許傷感,從張老的口中流淌而出。
“後來的我阿,終於成功了,我的名聲大噪,來這間鐵匠鋪找我打造兵器的人也越來越多,我用我的行動證明瞭我沒有給我們張家的祖先丟臉,可是,她卻不在了。”
心髒猛然間一頓,張老回想起當年他心愛之人的一顰一笑,都顯得十分錐心刺骨。
“您的夫人是……”
“她是病死的,在二十年前的一個夜晚,她安靜去了,我渾然不知,因為那個時候,我還在這裡。她在的時候,我沒對她表達出一絲愛意,等我回過頭來想要好好珍護她,卻發現已經遲了。”
帝燁冥眸光一黯,大抵上已經明白了張老的意思。
“謝謝您,我好像知道了。”
“呵呵,知道就好啊,也不妄我老頭子在這裡囉裡巴嗦一頓,也怪煩人的。”
張老轉過身去,欣慰一笑。
“沒有,真的很謝謝您今天能對我說這些。”
帝燁冥帶著敬意鞠了一躬,以表謝意,張老驚了一聲,快速扶住了帝燁冥的雙臂。
“邪王殿下真是折煞草民了,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按年齡您算是本王的長輩,沒有什麼使得使不得的。”
帝燁冥禮貌性一笑,這番話卻讓張老感動至極,同時他也看得出來,帝燁冥沒有在說假話。
“好啊,龍嶽國帝氏一脈能有邪王殿下你,那可真是我們龍嶽國百姓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若是帝燁冥能夠登上龍嶽國的地位,張老相信沒有一個百姓會對此心存不滿。
但當然,有些話,無需說出來,他們的心裡都明白就好。
出了鐵匠鋪的門口,洛傾音和帝燁冥分別向張老告了個別。
所有的東西幾乎都被毀得差不多了,但牆壁中的一個暗盒內有一張畫卷,雖然紙張已經有些泛黃,不知道被撫摸多多少遍的卷面也有了一些磨損,但它依舊被保護得很好。
張老獨自抱著他妻子的畫像,摘掉了牌匾,合上了那一扇早已合不攏的門,坐在門前,呆呆的望著。
帝燁冥想,這間屋子裡大概是承載了張老太多的回憶,他年少時的努力和他妻子照顧他時候的點點滴滴。
“帝燁丞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對於老師傅來說,未免也太殘忍了一些吧,何況朝廷根本就沒有明令禁止百姓鐵匠鋪的存在。”
洛傾音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不過她倒是忘了,像帝燁丞這種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又怎麼會把像張老一樣的人放在眼裡?
帝燁冥幾乎是不假思索,因為他真的是太瞭解帝燁丞的為人了。
“很簡單,雖然沒有明令禁止,但整個帝都就剩下了老師傅一家鐵匠鋪,就算是造不成什麼影響,但依舊有不少人嫌它礙眼,帝燁丞為了得到群臣的擁護和愛戴,恨不得只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都想要親自插手指揮,給他們樹立一個好的形象。”
“他?不是太子嗎,而且看樣子帝陽應該也很看重他吧,那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做?”
洛傾音才發現,原來這帝燁丞不僅是自以為是,還是個事兒精。
“因為他怕本王功高蓋主,權傾朝野,以後龍嶽國一國之帝的位子他坐不穩,所以他要在他的噩夢來臨之前,讓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