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今次若不是你!江應禎已經死了!”江應禮被應祉激怒,雙眼通紅:“那皇位本來就應當是我的,我是母後的孩兒,唯一的孩兒,他江應禎又算是個什麼東西,他不過是一個漁女的兒子,也配跟我爭?你去問問江應禎,他配嗎?!啊!”
江應禮說得激動,而此時此刻,後面跟隨應祉和姚時的大部隊也到達了港口,將江應禮的所有叛軍統統圍困在地。
但是江庭在江應禮手上,應祉也不敢輕舉妄動。
看到自己似乎是無路可逃,江應禮看著眼前的應祉,還是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江應祉,為什麼那個人要殺你你還要幫他!別跟我說那些以德報怨的屁話!當年要不是他,我的母後不會死,赫連一族也不會敗落!他殺了那麼多的人,他甚至還想殺你,你為什麼還要幫他!”
“因為,他是洛國的皇帝,他若死了,你以為你就能安然無恙地順利登基嗎?”江應祉開口道。
聞言,那江應禮一愣:“我為什麼不能?一切都在我的——”
“掌控之中?那聶雲為何沒有出現,為何明明叛軍之中還有曜東的江湖人士,為何你身邊,你,作為他們首領的你身邊,沒有一個江湖高手存在?”
應祉一語道破江應禮都沒發現的蹊蹺與異常,江應禮的動作明顯一停,臉上的表情不停變化:“不可能!聶雲答應過我的。”
“他答應你什麼?你有什麼東西能讓他甘願舍棄一切,助你成就大業,就因為你身上赫連一族的血統嗎?對於聶雲來說,那有什麼意義!他不過是借你的手反叛,弄亂洛國局勢,他是誰你知道嗎?”
應祉聲音朗朗,每一句都戳在了江應禮的肺管子上。
“他不是洛國人,他是黎國的,並且是開國皇室之子,他想要借你的手奪了洛國的兵,而後出兵攻打黎國!”一旁的姚時冷冷開口。
“你們怎麼知道的?!”江應禮道:“就憑你們的空口白牙我就會相信了?做夢!”
“你覺得為何與你一起起兵謀反的顧家顧暖容會突然臨陣倒戈,明明你們已經圍困住了延緣帝,明明勝券在握,為何一夕之間,一切都不一樣了?”應祉又道:“因為我,我是黎國商人,而我這個黎國商人,卻有些手段,從黎國皇庭得到了確切的證據,證實聶雲就是黎國開過君主烏卆氏的後裔!你猜十四年前傅氏一族為何會被滅口?”
應祉又丟擲了一個問題,面前的江應禮臉色煞白,明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個怎樣的角色,竟然被那聶雲玩了這麼久:“傅氏原本也並不是洛國的人,傅珩之是烏卆氏的家臣,原本是為了尋找聶雲前來洛國,卻因江珌,入了洛國朝堂,成了一朝宰相,聶雲發現傅珩之的背叛,借用手下寧血閣弟子對傅家進行血洗,而你不過是他手上的一枚棋子,一枚攪動黎國洛國兩國風雲的關鍵的棋子!”
應祉說出了他在樂山行宮,江應禎告訴他的關於傅珩之之死的真相,當年傅珩之告老還鄉,在臨別之前,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江應禎,傅珩之本是黎國人,卻因一次意外,救下了微服出宮遭遇冤情,無法自證身份,差一點被扣上教坊司罪女的公主江珌,一念動情,對洛國公主江珌生了情愫,在江珌的不懈努力之下,入了洛國朝堂,沒想到文采斐然得到了先皇的重用。
傅珩之原本在黎國的時候因為烏卆氏家臣的緣故,在仕途之上一直無法大展宏圖,卻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他對黎國與洛國之間關系的調和,讓他成為洛國朝堂中的一股清流,一步步成了洛國的宰相,也是洛國百姓眼中最為百姓謀福祉的好官。他心中對烏卆氏的愧疚,和對黎國百姓的虧欠,讓他時時困苦,終於在江應禎繼位,坐穩洛國皇位之後,辭官歸“鄉”,歸去那他從黎國而來,第一個到達的洛國城鎮,臨著白沙港而建的白帝城。
江應禎知道他的身份特殊,難免不因曾穩坐洛國宰相之位的盛名而被黎國注意,他原本就派遣侍衛暗中保護,卻不想,黎國皇庭未知,那流落洛國的烏卆氏當代家主,聶雲卻發現了傅珩之的真實身份。
聶雲藉著他自己從小在寧血閣打造的根基,一舉屠殺了傅氏滿門,當年江應禎不知動手的究竟是黎國皇庭還是誰,但他知道,傅珩之的身份如果翻出來必定會引發兩國的腥風血雨,曾經傅珩之就已手書一封,他預料到了自己的背叛,會得到怎麼樣的結局,但他還是請求洛皇,若真有那一天,他希望延緣帝不要因他而再起兵戈,他護了一輩子兩國和平,不希望因自己的死而毀棄他辛辛苦苦堅守的一切。
當年傅珩之告老還鄉,本想與江珌公主和離,但是那江珌是一個認準了一個人就跟隨一輩子的主,她知道傅珩之的一切,卻還是心甘情願與她一同回到了靜州白帝城,最終與他死在了一起。而江應禎為了掩藏傅珩之的身份,阻止朝中官員對傅家慘案進行調查,而應祉當年陰差陽錯之下被捲入了傅家慘案,誤打誤撞成了外界所說的傅家慘案的導火索……
江應禮得知一切,神情呆滯,緊握手中的劍都要拿不住了。
“江應禮,你現在知道我為何要阻止你了吧?傅珩之用一族的性命守護的和平,我怎麼可能允許你打破!我無所謂江應禎是否真的要殺我還是要救我,我只知道,兩國和平不易,有人為了這和平葬送了一生,那個皇位上是誰我都無所謂,但是現在,絕不能是你!”應祉冷冷開口。
江應禮看著應祉眼中的光彩已無,他還記得,他從那場大火中逃出後,聶雲找上了他,為了他一個能夠觸碰皇權的希望,他便真的以為,有人希望這天子的位置上坐的人是正統是嫡子,所以也就那麼的當真了。
而他現在明顯也是被聶雲舍棄的一枚棋子,當他圍困江應禎,聶雲卻匆匆送來一封要遠定白沙港荊家軍的信的時候他就應該意識到,自己敗了……
就在江應禮失神片刻,一旁姚時抓住機會,從刁鑽角度灑出毒粉,江應禮腳步趔趄,手中劍竟然“哐當”一聲摔落在地,而就在眾人以為這一切終於結束的時候,哪知那江應禮突然身體一陣,眼睛變成猩紅之色,突然爆起,眼看著要一掌擊中剛逃出兩步的江庭,就見應祉一個閃身擋在了江庭面前,江應禮的全力一掌盡數落在應祉的身上。
應祉口吐烏黑濃稠的鮮血,倒飛出去,而那江應禮在擊中那一掌後竟然全身經脈爆裂,七竅流血而亡。
姚時看著應祉倒在髒汙的地上,呲目欲裂:“應祉!”
所有叛軍被荊家軍俘獲,江應禮當場死亡,應祉卻因救江庭而身受江應禮的致命一擊,姚時帶著重傷不停吐血的應祉快馬回到了樂山行宮,當他抱著應祉找到雪淵的時候,姚時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延緣帝見到了完好無損的江庭,卻得知應祉受了重傷,丟下手上的所有事情,不顧帝王身份就沖到了應祉面前。
此時,應祉滿身是血,還在不停地往外吐血,那血又黑又濃,看著就像是中毒已深的模樣,雪淵一臉凝重,他該做些什麼,但是開啟的要寫,攤開的銀針都擺在一旁,他什麼也做不了了。
“雪淵,雪淵!你為何不救他!”姚時聲嘶力竭,雪淵卻一臉難看。
“我……”
應祉又是吐出一大口出來,彷彿是恢複了一絲絲神志。
姚時一把握住他的手:“應祉應祉你怎麼樣,你哪裡不舒服!”
“我大限將至,姚時,我知道的,這一天還是來了!”
應祉奄奄地開口,一旁江應禎聽見,臉色黑了下去:“十九,你!”
就聽應祉道:“我在吃下歸元丸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雖然時辰未到,但是我那般囂張,救了你,也救了江庭,我就知道,該是時候了……”
聞言,姚時淚如雨下:“不,不是!我不準你說這樣的話,我們還有以後,還有答應過給你的以後!我對你做的事情還沒有彌補,你怎麼能說這些話!要不是我,或許你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