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祉一怔，剛剛的氣勢瞬間弱了下去，臉上沾了些紅：“等等姚時！我認慫了！”
應祉說著就要把衣衫合上，姚時卻一把握住他的手。
姚時盯著應祉，目光裡彷彿含著秋水：“你的傷我給你上藥。”
關於昨夜，姚時終究是愧疚的。
看著姚時滿眼湧動的情緒，應祉不知該如何拒絕，只好遂了姚時的願，讓他來處理。
姚時重新細細搗碎一旁的草藥，手指撚著藥汁小心翼翼地擦在應祉身上的傷口之上，小心地模樣，彷彿生怕自己弄疼了應祉一般。
“對不起……”姚時沉著聲音道。
“沒事，這些都不太要緊，你不用擔心。”應祉輕飄飄地道：“昨夜的事也不太要緊，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上藥的手一停，姚時幽幽的目光定了又定，沉了又沉。
卻聽應祉自顧自地繼續道：“我知道，你是因為合歡蠱迫不得已，怕是神志也不太清醒，而且這種事相較於不認識的人，熟悉的人或許更好些，我理解，你不用有負擔，就當沒發生過好了，我不會再提，你也忘了吧。”
“如果，我偏要放在心上呢。”
應祉一愣：“我，不懂你的意思。”
“真的不懂嗎？還是說，你不願意懂，為了那個跟我長得相似的人不願意。”姚時開口，聲音平靜，可那雙眼裡的洶湧情感讓應祉有些不知所措：“你對我真的……不公平。”
“另外一個人？”應祉腦海中閃過記憶裡時遙的樣子，可他早已無法將時遙與姚時看待成兩個人。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他確確實實“移情別戀”了。
見應祉陷入沉默，沒有發現眼前的姚時臉上顯出一絲絲嘲弄與怒氣：“你以為我對你只是一夜春情嗎？”
“姚時……”應祉有些懵，因為姚時的話，心跳聲震耳欲聾，有些讓他覺得眩暈。
“我對你的感情並不單純，你剛剛說你知道，可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我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我比你以為的還要可怖。昨夜雖然是那蠱而不得已，可我也是藉著那不得已，跨過了期盼已久的那條線……你知道了這些可以厭惡我，唾棄我，甚至想要殺了我，但你不要把我當成另一個人的替身。我是姚時，不是別人。”
“我、我沒理解錯的話，你，中意我？一個男人？”應祉意外至極，姚時說了這麼多，他竟還想再次確認。
姚時偏過臉，咬著牙：“不可以嗎？”
“可以啊，怎麼不可以呢，只是……我有些意外……”應祉的心府劇烈跳動，這一次他竟這般真切地感受到了姚時濃濃的愛意。
“意外我手段卑鄙還是意外我心思那般齷齪？”姚時苦澀道。
“不是，你……竟然會喜歡我……讓我意外，我以為你該喜歡姑娘——”應祉本還想說什麼，姚時的吻竟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這一次，應祉終於確認了姚時的心意。
此前應祉可以忽視的情感終於有了回應，緩過勁來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欣喜。
心跳聲愈發震耳，天地的眩暈感沒有漸弱，反而愈來愈明晰。
一吻結束，應祉大口呼吸，“這樣夠明白嗎？”姚時問出這句話，應祉聽來卻覺得有些遙遠。
心口處突如其來的強烈劇痛，讓應祉意識到，他果然不能太過開心。
他想要忘記的病症再次讓他在姚時面前失去了意識。
這一次，恐怕離死神又近了一步，明明是在這般需要他銘記終生的時刻，卻偏偏讓他明白自己的命不久矣。
姚時眼睜睜看著前一秒滿臉震驚，滿眼情動的應祉，在下一秒鐘倒在他的懷中，臉色蒼白。
姚時連忙為應祉把脈，那若有若無的虛弱脈象，讓他的臉色黑到了極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