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盛十三年初,黎國四皇子趁著黎兵在外遲歸之際,火速集結親部挾持黎國麒元帝,逼其退位讓賢,四皇子藉此機會光速登基,改國號正龍,正龍帝為表其求和之心、臣服之意,主動向洛國簽署一份請降書,他承諾其在位期間定嚴整軍隊,恪守本分,此次戰事便由此而終。
邊關戰事風波漸漸歸平,江曳舟與荊家兄妹凱旋歸朝,接風宴上,江曳舟請求宣盛帝賜婚,原來是這次黎國之戰成就了九皇子江應禎與荊卯之妹荊笙的一段姻緣。
宣盛帝本就看好荊氏女,打算將其賜婚給皇後所生的七皇子江應禮,卻不想那荊笙現與江曳舟兩情相悅,江曳舟原本是爭不過江應禮的,但他這次算是立了戰功,又得到荊家的支援,最後如願得娶荊笙。
就在江應禎與荊笙定下成親的日子沒多久,黎國就派人帶著金銀財寶覲見,說那長寧公主江珺不幸染疾,已經病逝,因病情嚴重,怕引起疫情,故已火葬,黎國準備將其遺骸送歸故鄉。
那江珺本是不受寵愛的公主,去世的訊息傳來時還趕上九皇子大婚,加上黎國又送了大批金銀過來,宣盛帝便沒有過多追究江珺之死。而這時在黎國民間則盛傳黎國宮變之時和親公主被人帶走的傳聞,只不過那些傳聞,傳不過洛江,自然也傳不到洛國百姓的耳中。
江應禎大婚後不久,荊笙得子。有人說,荊氏女與九皇子早以相識,請婚不過是走走形式。
後來赫連皇後得瘋病,被宣盛帝秘密幽禁。再後來,江應禎得到宰相傅珩之與荊家人力薦成為太子,後宣盛帝染病,江應禎代理朝政,不出一年,江應禎登基,時年二十五歲,改國號延緣,荊氏女荊笙為皇後。
登基前夜,江曳舟無意中來到冷宮後門,好像是行得累了,竟坐在了門口的臺階上。一眾隨侍戰戰兢兢的站在不遠處,窄窄的長街上,一時間站滿了宮人。那一天,若不是顧冷袖心血來潮想要吃豬血糕,哄得應祉出去幫她弄,應祉就不會看到江曳舟,或許看不到江曳舟,不說那些子話,也就不會有後面的恩怨情仇了。
應祉拉開門,就見江曳舟背對著他,坐在臺階上,冷宮後門的臺階從來都無人打掃,早已堆了不少的石片瓦礫、雜草也瘋長了老高。江曳舟身著一身絳色長袍,坐在那些敗物堆裡,竟似孤鴻一般。
應祉拎著食盒籃子,叫了一聲“九哥”,江曳舟應該是在出神,不然應祉推開宮門時他就該聽見、起身或是作出其他反應才是,而他偏偏沒有,應祉這一聲自然也叫不回他的思緒。
見江曳舟沒有動作,應祉隨手就想拍拍絳色的身影,沒等他的小手落下去,應祉心頭突覺一絲冷意,但也只是剎那,隨後就消失不見了,江曳舟似大夢初醒一般,微微晃了晃頭,只聽他有些疲憊地說道:“十九弟又長高不少。”
應祉收回手,抓了抓自己的頭:“九哥可帶了什麼好吃的?”
江曳舟站起身來,摸了摸應祉的頭道:“未帶,餓了便讓禦廚做些吃的來。”
“就要豬血糕!省得我多跑一次!”
等著豬血糕的功夫,江曳舟與應祉便一直站在冷宮後門口。
江曳舟倚著身後掉了大半紅漆的門。月光清透,讓他的面容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
應祉看著他,心中十分費解,不懂一個即將稱帝、坐上那萬萬人仰望的龍椅的人為何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而這個神情,應祉竟然覺得有些熟悉,究竟在哪裡見過,自己還要再想想。
“十九弟你可還要在這拘著?”江曳舟突然開口。
聽見江曳舟這麼問,應祉似是思索起來,他不在這兒待著還能去哪兒?封王闢府?就算要封,十一歲也太早了……原來他是住在皇子院的,再回去嗎,江曳舟明日登基,他如何回到專為皇子起居的宮裡?但他一個皇子一直待在這冷宮裡其實也是不合規矩……
左右都是尷尬。
江曳舟好像是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問得不妥,微頓後又說道:“容妃過些日子將會住到曜都西北的樂山行宮去,我已與容妃娘娘打過招呼,讓十九弟與她一同去行宮,你也就不必再待在這兒了。”
聞言,應祉回想著,這幾次去長青堂那裡,似乎從未聽說這檔子事。
顧暖容竟會沒有透露一絲風聲就準備離開盛城住到行宮去?
“九哥,這是容妃娘娘近日才打算的?”
“父皇之意,讓容妃避疾,恐容妃沾染上與赫連皇後相同的病症,出於愛護之心吧。”
原來如此。
“容妃這次離開,定會帶走冷宮中的那一位,十九弟盡早收拾吧。”江曳舟說著,一旁小太監就將那剛做好的豬血糕端了過來。
應祉接過,心中思量。
這江應禎對江應祉確實很好!處處想著他,為他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