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宛若醍醐灌頂一般,各種紛亂的線索在諾澤的腦中逐漸編織成了一張網,彙聚成了一條凝聚的思路。
“既然她自己無法離開的話,那她為什麼不能和別人合作?特別是,這個別人本來就不是小世界本身的人,他是個外來者。”諾澤的眸中閃過一抹亮光,“她和當時無意間掉入這個小世界的江百搭上了線,她以送江百平安離開作為籌碼,讓江百為她做了什麼事情,而她也因此成功離開了這個小世界。”
“至於這個方法……”祁謙剛要開口,卻被諾澤打斷了。
諾澤直視著祁謙的眼睛,語氣沉靜:“既然你能放出像‘阿叔’那樣的傀儡,這就證明瞭在這個世界的法則裡,她也可以做到相同的事情。那麼她極有可能把紙頁藏在了傀儡的體內,然後利用傀儡把紙頁從小世界裡帶出去了,這個傀儡絕對不能是別人,只能是江百這個外來者!”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那個大爺說江百來了一個月多,但是江百的日記裡卻只記錄了不到二十天,恐怕那後面幾天的東西根本就不是江百,而是一個瞞天過海,偽裝成江百的傀儡。”諾澤道。
祁謙挑了挑眉,他望著此時此刻的諾澤,彷彿透過這雙閃著光彩的眸子,看到很多年前,那個蹲在他身前,閃著耀眼光芒的少年。
當初那個永遠意氣風發,永遠挺直腰桿,永遠可靠自信的少年,似乎漸漸地回來了。
“那麼現在我來揭曉答案。”祁謙笑眯眯地湊近諾澤,“bingo,哥哥還是那麼聰明,幾乎全都猜到了~獎勵你一個親親~”
諾澤:……
他別過臉,臉微微紅了。
有一說一,雖然說出來不太好意思,但是每次被這個人誇,他總會有種說不出的愉悅感,那種被人認可的感覺總會帶著心情也會不自主的好起來。
“那麼最後由我來做個補充吧,關於那個約定的補充。”祁謙伸出一根手指,在兩人眼前晃了晃,“當時的江百和她做了個約定,她需要江百的頭發和血液,但她並沒有告訴江百要這些東西的原因。江百因為考慮到離開了小世界,這個小世界的潛在法則就對他沒用了,不論她要利用這些物品做什麼,都不會影響到他。當時的江百根本沒想到她有可能從這個小世界離開,於是他答應了,所以在離開的那天,他就和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那麼問題來了,已知,我們認識的那位江百確實來過這個世界,那那個和她一起消失的傀儡去哪了?”祁謙道。
諾澤沉了臉色,隱隱明白了祁謙的意思:“那個‘傀儡’身上藏著這個小世界的紙頁,只要讓被帶走的紙頁重新回到小世界的話,就能把被迫替代紙頁的你換下來。”
“……是。”祁謙笑著應了下來,並沒有否認。
“?”諾澤卻敏銳地注意到了祁謙話語裡的停頓,他瞥了祁謙一眼,卻沒在這人臉上看到別的東西,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也沒繼續追問。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那個流落在外的‘江百’恐怕並不好找。”諾澤站起身,舒展了一下麻木的四肢,“但是,她能讓江百在沒有找到紙頁的情況下離開,就必然有某種不需要紙頁就可以離開方式,我可以找……”
“沒有時間了,哥哥。”祁謙輕輕道。
諾澤:“為什麼?”
“有別人來了。”祁謙眨眨眼,“他們絕對會想法設法離開這裡,比鄰很聰明,一旦他們查到傳說,找到我……”
作為“小世界核心”的祁謙一死,這個小世界就會崩潰,到時候再找紙頁就已經來不及了。
諾澤:……
原本稍稍安穩下來的心情又變得沉重,這外來者還不是別人,是那位比鄰。諾澤想起了那抹白色的影子,想起了在宅邸小世界中橫七豎八的屍體,想起了那個至死都不願意倒下的男人。
比鄰究竟是怎樣的人,那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連殺自己同伴都幹得出來的人。
事情討論到了這裡,似乎已經沒什麼討論的必要了。
在找到傀儡江百之前,一切努力都只是在延緩死期,更別說傀儡江百現在根本不知所蹤……
氣氛又變得凝重了起來,空氣中似乎沉澱著某種深入骨髓的惡意,這是一種怎麼都驅散不了的的徹骨惡意。
在這種越發沉冷的環境裡,祁謙微微偏過頭,伸手過去,輕輕抓住了諾澤發涼的指尖,他把諾澤的手捧在自己的手裡,用自己的體溫把對方捂熱了些。
絲絲溫暖的觸感給予了諾澤一些安慰,他抬起頭,同樣看向了祁謙,看進了那雙淺藍色的眸子裡。
“別多想,總會有辦法的,世上沒有絕對的死路。”祁謙笑道,他把諾澤的手拉到唇邊,輕輕吻了上去,“不然哥哥先想想,要怎麼補償我一個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