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三人沒走遠,就地討論。
諾澤本來還在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瞅著兩個人的背影來回瞧,一回頭,就見江百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那雙眼睛死死地盯在了教室裡某個女生的身上。
那女生披著大波浪,動作慵懶隨意,脖子處有道猙獰可怖的口子,那似乎是被人用刀狠狠貫穿而過的痕跡,紮眼的黑紅血跡染紅了她的前胸和後背。這要是正常人早就已經死了,但她現在卻還能沒事人坐在那裡,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她早就死了。
諾澤順著江百的視線看去,心中瞭然,那個人恐怕就是秦娜娜……
和他推測得不錯,秦娜娜已經死了,看樣子是巳被關進宿舍樓禁閉室後,找到了同樣被關在宿舍樓禁閉室裡的秦娜娜,痛下殺手。
諾澤微微眯了眼,在這群死相各有特點的學生裡,他先後找到了被刺死的何林橙,也找到了墜樓而死的巳,卻唯獨沒有找到那個瘋瘋癲癲的傅羌,很難想象這人的精神狀態都那麼不穩定了,竟然都能在小世界裡茍活到現在,真不知道是說他運氣比較好,還是別的比較好。
就這麼來回看了幾圈後,諾澤的心中漸漸有了個計劃的雛形,然而就在他的視線準備移開的時候,他發現了在教室角落裡坐著的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應該是很不起眼的,他就縮在教室最角落,還是靠門的視野死角處,但凡身高矮一點,再低個頭,估計外頭的人乍一眼看去,根本就找不著他。
事實也確實是如此,諾澤看了那麼幾圈,都沒注意到他,直到……那個人轉過頭,頭部轉過了近乎180度的可怖角度,那雙渾濁的血紅眼珠就這麼死死盯著諾澤。
諾澤心中狠狠一跳,在緩過最初的驚恐後,他看清了對方那張猙獰可怖的臉,霎時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了了。
祁淺注意到了他的異常,諾澤就站在他身後不遠,這個人的一絲微表情都躲不過他的視野。自然,他也看清了諾澤臉上一閃而逝的驚慌,以及那幾乎沒有任何徵兆的空白。
他看見了什麼?
祁淺順著諾澤的目光朝教室裡看去,只見教室裡整整齊齊地坐著幾個學生,除了這之中有幾個老熟人以外,看上去並無什麼不妥之處。
但諾澤的表情,也不像是沒看見什麼東西的樣子。
“喂,喂,諾澤?”祁淺喊了他一聲。
諾澤麻木地站在那裡,恍若未覺,直到祁淺探過身去,湊到他耳邊,幾乎是貼著他的耳垂低聲呢喃。
“哥哥~你在想什麼呢?”
諾澤猛地回過神來,他的第一反應是倒退出數十步,和某個完全不知道男男授受不親的小屁孩子拉開相當安全的一段距離。
“怎,怎麼了?”諾澤結結巴巴道。
“你看到什麼了?”祁淺問。
“沒什麼。”諾澤抿了抿唇,視線還是忍不住往窗邊瞥,可那個剛剛轉頭過來的學生,已經把頭轉回去了,剛剛那一眼簡直就像是一場錯覺。
“?”祁淺也回頭看了一眼,還是沒看出什麼名堂,他的眼睛危險地眯起,在諾澤身上逡巡了半晌,面上卻還是那笑嘻嘻的樣子,他又試著問了一句。
“我們現在需要找到能拿上紙頁的辦法,如果哥哥你知道些什麼資訊的話,說出來跟我分享分享嘛~”
“……”諾澤沉默了片刻,嘴唇囁嚅了兩下,看著是想說的,但再三掙紮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說,“沒事,如果出事,我來負責。”
祁淺臉上笑得更燦爛了,剛想說什麼,變故突然發生!
剛剛還在那盯著秦娜娜背影發呆的江百,忽然瘋了似的沖到教室窗戶那,他從自己的腰包裡拿出了一把小錘,狠狠砸在了窗戶的玻璃上。
本就老化脆弱的玻璃哪裡經得起這一下敲擊,登時就“嘩啦啦”碎了一地,連窗框都被砸碎了,江百隨手就丟掉了手裡的錘子,不由分說地一腳跨入窗戶,就要往教室裡沖。
這一幕,簡直是不可思議。
“草。”諾澤罵了一聲,當即就推開眼前的祁淺,沖到了江百身後,不管三七二十猛地抱住了江百的腰,把人死死扯了回來,“你瘋了嗎?秦娜娜已經死了!”
“我,我……”江百目光怔然,手腳不受控制地狂舞著,嘴裡神經質地念叨,“她說過,我……我要……讓我過去……”
這種詭異的情形近乎魔怔,江百的狀態非常不對勁。
祁淺這會沖過來了,他一掃眼前的局勢,和江百那古怪的態度,微微皺了眉。
裡頭的“學生”們全都被這一下變故吸引了注意力,一雙雙猩紅發黑的眼珠轉了過來,那盯著江百的眼神充滿了不懷好意。特別是秦娜娜,她那張刻薄的臉此時早已爬上了屍斑,看上去無比可怖嚇人。
就在這麼一眾可怖的臉腫,祁淺精準地在人群裡捕捉到了一張臉。
那正是諾澤先前在看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