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月再也控制不住,低低地在他的懷中哭了出來,她閉上眼,任由自己眼淚肆意流淌。
這是她從小到大,哭得最厲害的一次。不過這次,終於不再是她一個人,因為現在有個肩膀能讓自己依靠。
祁縝緊緊摟著懷中女子,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何看到她這個樣子,他會那麼的心疼。
沒錯,就是心疼,心疼她的獨自承擔,心疼她的默默承受。
其實在得知瑤柯中毒的訊息後,他就發現漪月時常走神,這不是那個一貫坦然自若的她。
尤其在來到岐風山之後,她更是變得異常,時常暗自神傷,不在狀態。
他雖與瑤柯在一起,但心思卻時刻留意著她的變化,昨夜找不見她,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一定自己去做傻事了。
她就是那麼的執拗,一如當年追隨著他走了那麼久,他都知道。
心不知在何時變得明朗,他終於看清相守在身畔的人是誰了。
以往的他被一時的茫然搖擺了心思,從此刻起,他要認清自己,他要重新開始去認識這個愛了他這麼多年的女子。
“月兒……”
獨屬於愛人之間的呢喃輕喚,漪月的心霎時間似要融化了,她眨了眨眼,仍舊不相信這是真的。
“我沒有聽清,縝,你可再喚一聲?”
這麼多年的等待堅持,真的換來他的回首了嗎?她不信,她要認真地確認一次。
祁縝眼底浮上笑意,嘴唇微動,“月兒,月兒……”
他溫柔低緩的聲音就響在耳畔,漪月神情激動起來,身上的疲憊通通忘卻,她用力抱緊祁縝的腰身。
不管以後會怎麼樣,至少現在,她知道祁縝所講的這些話都是真的。
那麼,這就足夠了。
——
午後的陽光很足,隨著來人的推門動作,斜斜地照進殿內的地磚上。
明黃色的高靴踩著金光走向了禦書案,接著門被合上,殿內的鎏金銅爐內燃著上好的龍涎香。
香氣繚繞,整個禦書房內靜得可怕。
坐在禦書案後的男人疲憊地闔目養神,他好像太累了,呼吸沉沉,彷彿已經睡著了。
書案上奏章堆積了一摞,時間流逝,過了許久,終於殿內有了衣衫劃過空氣的細微聲響,男人忽然睜開了眼。
原來他竟是在這裡等人!
青衫男子行如鬼魅,來到近前頷首抱拳:“回稟皇上,此行巡查,並無所獲。”
祁淵原本眼中所閃現的期望之光,隨著風隱的回答,寸寸黯淡熄滅。
“成練那邊有訊息嗎?”只要還有希望,他便不能放棄。
風隱猶豫了下,還是如實回答:“回稟皇上,成練那邊也無任何線索。”
“啪”的一聲,風隱不敢抬頭,繼續保持著筆直恭敬的姿勢。
祁淵將一個奏摺狠狠摔在了桌案上,他冷笑:“沒有訊息,還是沒有訊息,難道這個寅仁還能上天入地不成,當朕真無法找到他嗎?”
心中火氣上湧,祁淵只覺眼睛刺痛不適,他馬上閉上,深深皺起了眉頭。
從得知瑤柯所中的是寅仁所制之毒後,他便一刻不停地出動暗衛尋找毒王寅仁的下落。
可是已經過去這麼多日子了,仍舊沒有任何頭緒。
這個寅仁還真是如此狡猾,所居住的忘情谷更是世人所不知在何處,再這樣下去,他的阿柯……該怎麼辦!
有這麼一瞬間,他覺得無力極了,明知此事的根源是什麼,卻無法徹底地去解決。
他的阿柯還在飽受毒藥折磨,而他……
自君蔔帶走瑤柯的第二日,他就得知了此訊息,那個時候他獨自一人沉默了許久。
有師兄幫著照拂,他自然放心,這些日子,他一連數日不曾好好睡過一覺,白日處理朝堂政事,夜裡便親自出去尋找忘情谷所在。
縱是鐵打的身軀,也經不住這麼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