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這才走了過去,那個他魂牽夢繞的女子就這般真切的在他眼前,這次不是夢,全都是真實的。
可是她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安靜地睡著,什麼都不知。
他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的臉頰,可是手因為激動一直抖個不停,他幾乎快要控制不住了。
膝上一軟,他單膝跪伏在了她的榻邊,碰到了她微涼的手。
這真實的觸碰才讓他終於相信這一切確實都是真的,他的阿柯已經回來了,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他順手搭上瑤柯的脈門,閉上眼細細地把了一遍,如太醫們所說的一樣,瑤柯體內確實什麼異樣都沒有。
他稍稍放下了心,站了起來,彎下腰將瑤柯給抱了起來。
這一用力,肩膀上的傷口再次裂開,血色浸染,迅速將布帶染紅,染透了中衣。
祁淵不顧疼痛,穩穩的抱著瑤柯回到了內殿,把她小心的放在了龍床上。
她身上的紗裙有些單薄,祁淵拉過錦被仔細地替她蓋好,然後便在榻邊坐了下來。
瑤柯緊閉著眼,沉沉的睡著,她瘦小的臉龐不禁惹得人産生無限憐惜。
祁淵的心在陣陣抽痛,他既狂喜他的阿柯能再次回來,又心疼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痛恨此刻的自己什麼都做不了。
她的睡xue已被解開,可是她卻始終不醒,他查探不出任何病因,只能束手無策的坐在這裡。
兩人經歷了生死離別,再次相見卻是現在這種情景。
祁淵的內心是極為複雜的,各種情緒一起湧上,攪得他茫然、疑惑、甚至對自己當初的選擇都産生了懷疑。
如果當時他沒有讓這個女子留在宮中,留在他的身邊,她或許依舊是縝身邊一個無憂無慮的小丫頭。
最起碼縝是自由的,他牽扯不到任何利益、權勢,自然也就對他身邊的人産生不了任何的傷害。
不像他,即使身為最高的帝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面臨家國與美人抉擇的時候,他仍是做不到兩全。
他以為他已經足夠強大,可是現在他才發現,他可以護的了天下人,卻獨獨護不了她。
既然自己明白這點,那還有什麼資格再將她強留在這裡,難道他不怕再遇到一次兩相抉擇嗎?
本已靠近的那隻手驀地收了回去,他站了起來,似逃避著什麼,又似在害怕著什麼,頹然的後退了幾步。
此時,窗戶發出一聲輕響,殿內馬上多了一個青衣身影。
風隱滿身風塵,眼底膚色暗沉,顯然是多日都沒休息好。
他單膝跪地,頷首稟報:“屬下回來遲了,還請皇上恕罪!”
眼角一瞥,看到榻上的人時,他沒有表現出驚訝之色,好像早就知道瑤柯以後先他一步回來了。
這一趟可把他給溜得不輕,明明是跟在赫連初他們後面的,可是走著走著卻跟丟了。
他猜到是赫連初使計甩掉了自己,本打算直接回隱都,可心裡又怕赫連初把瑤柯給帶到了別處,這樣他就再也找不到了。
於是他便重新找尋他們留下的痕跡,這樣一來行程自然比瑤柯他們慢了不少。
好在瑤柯已經平安的回來,心裡邊一直提著的這塊大石也終於可以落下了。
祁淵收斂了情緒,站穩了身子,轉身看向風隱。
肩上的傷口崩裂沒有及時處理,現在外袍都被濡透,風隱見了驚呼了一聲。
“皇上!您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