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提到這個問題,瑤柯忽然間就有些猶豫了。
她是很想去找祁淵,可是……
因為她,都已經連累了那麼多的人,她終究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她不想再有人因為她,而受到任何的威脅與迫害。
那麼她還回去做什麼呢?
也許就這樣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繼續活著,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就讓祁淵以為自己已經死去,他也可以不用這麼心累了,這樣,真的挺好的。
她在心裡已經快速做出決定,心也就變得釋然了。
再次抬頭,她的目光裡已經透著堅定,淺淡笑了笑,“不,我不回去了。”
赫連初微微感到有些驚訝,他看向她,眸色閃爍不明。
隨即移開目光,默默看著火堆出神。
兩個人相對無言,終於過了有一會兒,赫連初在旁邊拿過一樣東西遞給她,“這是你身上攜帶的東西。”
瑤柯看了過去,但見他手上放著一個褐色的瓷瓶,那是君蔔送給她的千裡尋香。還有用油紙包了一層又一次的一個紙包,那是……那是昭雲曾交給她的那封信!
她當時怕丟怕被弄濕,於是就想了這麼一個辦法將這個紙包縫在了自己的衣裳裡面,看它仍舊完好無損,瑤柯欣喜地接了過來。
重新一層一層開啟,最裡面的紙張還儲存完整,一點都沒有損壞。
瑤柯終於放下了心,再次小心地將它包好,然後把它們全部收進了懷中。
等等——,這封信還在,那裝有昭雲骨灰的那個瓶子……
她忽然慌了,馬上直起身子,問道:“沒有其他的了嗎?”
她滿眼期盼的看著赫連初,但見他終究還是搖了搖頭,瑤柯的心“轟”的塌了一塊。
她顧不得其他,馬上站起身來,抬腳便向外跑去。
赫連初不知她為何如此大的反應,迅速抓住了她的胳膊,“你怎麼了?這是要去哪裡?”
他抓的很緊,瑤柯使了個大力,一把掙脫開了他的手,看都沒看他大步跑出了石屋。
赫連初不放心,隨即跟了出去。
瑤柯一直朝著回江跑去,她當時把那個瓷瓶和這封信放在了一起,想著即便是死了也要和昭雲的骨灰死在一處。
可是現在她重新活了過來,而昭雲……,她已不知去了哪裡……
或許那個瓷瓶在落水時被沖到了別的地方,或許那個瓷瓶已經開啟,而裡面的骨灰融入了滔滔江水中……
祁箏,那個可憐的丫頭,她這一生都活在無盡的痛苦之中,然而死後她又被她給弄成了這樣的下場。
她一直期盼著能回到自己的國土,可是現在卻不知任由著水波漂泊到了何方?
是她太過沒用,她什麼都做不好,連昭雲死後唯一的心願都沒有完成,她怎麼能原諒自己!昭雲又怎麼會原諒自己!
瑤柯自責不已,她已顧不上外面的嚴寒,顧不得被尖銳石子硌痛的腳心,她發了瘋般地跑到了江水邊,茫然地望著江面,不知自己要到哪裡去尋找祁箏。
無奈之下,她撩起袍擺,走進了水中。
江水冰冷刺骨,勾起她被淹沒時的窒息恐懼,她全然不顧,深一腳淺一腳地往裡面走。
此刻,她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要把祁箏給找到,她不能任由著祁箏無家可歸,四處漂泊!
用手在江水中胡亂摸著,瑤柯只覺腦袋嗡嗡直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她腦中,啃噬著她,令她痛到暈厥。
“祁箏……,對不起!對不起!我把你給弄丟了!我馬上會找到你的!馬上會的!”
她邊走邊撩撥著水花,已經走到江水及腰的位置了,胳膊再次被人給一把攥住,耳邊只聽赫連初冷漠的聲音比平時大了一個分貝。
“不要再找了,你什麼都不會找到,你這條命是我好不容易救回來的,難道你不經過我的同意就要隨便舍棄掉嗎?”
瑤柯被他說得一愣,江水打濕了她的發,模糊了她的視線,但是赫連初那隱約帶著怒火的眼神,令她無法忽視不見。
她想擺脫,但這次卻無論如何也擺脫不掉,腦中的痛意逐漸順著血液蔓延到到全身,感覺身體的每一處都在疼。
也不知她是被這難以忍受的痛意所折磨,還是丟失祁箏的骨灰令她無法原諒自己,她也緊跟著大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