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有點害怕,但只好硬著頭皮繼續道:“昭雲公主……她在妓館被人給玷汙了……”
話音剛落,只聽咣當一聲,桌上的硯臺被碰掉了,那步雲已經起身,大步朝著外面走去。
宮人一慌,忙快步跟上。
那步雲走得很快,這一刻,他的腦袋裡完全是空白的。
這一整日,他都兀自沉浸在明日與金雍皇帝對峙的情景中,全然將那個女人給忘在了腦後。
他竟然忘記了,那個女人還在妓館中,她不肯留在自己的寢宮,一直孤身住在那裡。
她現在怎麼樣了?她還好嗎?為何被人給玷汙了?難道是因為自己下的一道指令?
腦袋裡亂極了,他一刻沒停直接來到了妓館,裡面的嘈雜聲早已消失。
在妓館裡的老鴇發現這件事時,馬上將那幾個兵卒子給看管了起來,這才派宮人給那步雲送信。
那步雲面色陰沉,理都沒理那個老鴇,輕車熟路地上了樓,來到那個他已十分熟悉的房間。
房門半敞,那步雲腳步一頓,他甚至都沒有勇氣伸手去推開那半扇木門,去看那裡面是何光景。
“王上,你來了。”
清淡淡的一聲,是那個女人的熟悉嗓音,那步雲深吸了口氣,毅然走了進去。
入目的地上,衣衫碎片遍佈,他暗自攥了攥拳,輕抬目光,這才終於看到那個女人。
她雙目無神,發髻雜亂披散,身上所剩無幾的衣衫已經遮擋不住她的肌膚。
她靜靜地坐在冰冷的地磚上,屈膝抱臂,眼睛直直地望著門口,望著他走來的方向。
似失了魂的人偶娃娃,她看著那步雲走近,掛著血色的嘴角一動,輕扯出一個清淺的笑容。
那步雲終於抑制不住,緊走了兩步,在她的面前蹲下,他迅速脫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了祁箏的身上。
他看到了她胸口上的那個雲字,那是他的名字,可是這個她所認為的保命符,這次卻沒有靈驗。
不知為何,心裡狠狠地一痛,他伸手然後輕輕將祁箏摟進了懷裡,輕聲道:“沒事了,別怕。”
他不知該如何來安慰,他甚至都不敢用力抱她,在這一刻,他突然體會到了心傷害怕的滋味。
祁箏不哭不鬧,她安靜的如同一隻小貓,貼著那步雲略顯微涼的衣袍,她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
“不要難過,我會親手將那些人給殺掉,然後帶你回王宮。”那步雲恨恨咬牙道。
“不用了。”祁箏終於開了口,她在那步雲的懷裡掙脫出來,仰著頭望著那步雲的眼睛。
“現在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能再見到王上,我已經很開心了。真的,這次我沒說假話。”
那步雲抬手拭掉她嘴角的血跡,他的眼裡滿滿的都是心疼,這是祁箏從未見過的目光。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他自責不已,都是他一味地急於求成,沒有考慮周全,害她落到如此境地。
她是那麼一個尊貴高傲的公主,可是現在……
那步雲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討厭過自己,一個令他自己都厭惡的自己,到頭來,他什麼都做不好。
連唯一令他動心的女人,他都護不了周全,他還能做什麼?
祁箏靜靜地望著他,她輕輕搖了搖頭,低低一嘆。
“誰都沒有錯,錯只錯我的命就該如此。我已經歷了太多,突然就想歇歇了,王上可還記得我給你木指環時候的情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