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初根本來不及反應,意識到疼時,簪子已沒入血肉一寸多深。
他本能地將北狄王推開,一個起身後退到很遠。
那步雲也不知會發生這麼大的變故,他倉皇地想要過來檢視北狄王為什麼吐血倒地,那邊的王後已經大聲喊叫:“來人!二王子刺殺了王上!馬上給我抓住他!”
一時間,黑甲軍如同一團黑雲四面包圍了過來,原來這大殿內也藏了這麼多的黑甲軍,他們把王後和那步雲護到後面,將赫連初給團團圍住了。
“還愣著幹什麼,馬上將這個大逆不道的畜生給我抓住!”
隨著王後的又一聲高喊,黑甲軍舉著彎刀蜂擁而上。
赫連初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迅速將簪子拔出,收進了袖中。
一腳踢飛了最先沖上來的黑甲軍,然後彎腰躲避旁側彎刀的攻擊,在地上一旋,直接用腳掃倒了一圈的人。
動作幹脆利落,不給黑甲軍喘息的機會,一招便讓他斃命。
那步雲遠遠地躲在一邊看著,大殿內兵刃碰撞和慘烈喊叫聲音交雜,血色遍灑,好似染紅了人們的眼睛。
他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父王仰躺在椅子上,已經氣絕身亡,嘴上的血跡刺痛了他的眼睛。
心裡頭翻江倒海,一陣的難受。
赫連初還在與黑甲軍搏殺,他抽出腰間的銀鞭,揮舞甩動,銀光一閃,便是一道血線而起。
他自知圍攻上來的黑甲軍越來越多,既已拿到了簪子,他無需在這裡與這些人耗力纏鬥,且打且往外退。
忽覺一陣頭暈目眩,他揮鞭的動作慢了一下,被一個彎刀砍傷了手臂,幸好他裡面穿著軟甲,這才沒有真的受傷。
腦袋的暈眩感越來越厲害,他意識到北狄王準是在簪子上抹了迷藥,這個時候,藥力已經發作。
如若再不走,恐怕就徹底走不掉了。
“叮”的一聲崩簧聲響,赫連初一甩銀鞭,纏繞上方的樑柱,借力而起,一下子躍上了屋頂。
撤鞭閃身,馬上就不見了蹤影。
王宮內的黑甲軍紛紛出動,率王後之令,一定要把赫連初給抓住。
火把連成一片,像是一條火蛇,宮中大亂,全都朝著赫連初消失的地方追了上去。
殿內的那步雲快步跑到北狄王身邊,伸手放在他的鼻端,然而北狄王早已沒了氣息,他嚇得馬上縮回了手。
王後還算鎮定,她揮手將一眾的宮人守衛全都揮退,只剩下那步雲和她兩個人。
她沒有過來看,而是淡淡開口:“雲兒,你不必難過,你父王早已病入膏肓,沒幾日活頭了。今日,只是讓他提前走了一步,正好可以減輕他的痛苦,又能利用這一點將那個賤人的兒子一舉鏟除。沒有人會與你爭奪王位,現在整個北狄,就都是你一個人的了!”
那步雲震驚地看著王後,“母後,難道是你……害了父王!”
王後神色平靜,她彷彿把什麼都看明白了,低低一嘆。
“不是母後害了他,而是他已到了生命的終點,再多活一日,對他都是一種折磨。你也看到了,他每日都喝那藥湯,其實那早已沒了作用,是他在欺騙自己還能繼續活下去。老天要來收你,你又豈會逃脫得掉?”
她在那步雲面前蹲下身子,伸手撫著那步雲的頭,像是在安慰著他。
“不必難過,人固有一死,早晚母後也會離開。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趁此機會坐上王位,將那個金雍皇帝的女人抓住,這或許能成為你登上王位獲得的第一份禮物。”
該做的,不該做的,她都做了。
她只想讓那步雲明白這一點,她曾在北狄王的耳邊提過幾次傳位那步雲的事,可是北狄王總是猶猶豫豫,似乎他好像另有打算一樣。
後來赫連初一回來,王後意識到形勢不容樂觀,她必須採取行動,早日將王位的繼承人給落實。
昨日,那步雲到她的寢宮詳說了一遍關於瑤柯的事情,王後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於是就暗地裡在酒壺中下了與平日藥湯相沖的藥。
藥性相沖,必有性命之憂,可是她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這虛假的夫妻情分讓她早就寒了心,為了那步雲的將來,她不惜親手害死自己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