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身在敵國,這些人都不是她應該緊張擔心的,相比於那步雲來說,她還是不希望赫連初出事的。那樣的話,她就更加孤立無援了。
“冥頑不靈。”
赫連初懶得與他多費口舌,抬腳在地上一拈,彎刀被帶起,他快速抓住刀柄便架上了那步雲的刀刃攻擊。
兩人一較勁,那步雲明顯覺得吃力,他使勁咬著後槽牙,臉都憋得通紅。
這時,議事殿門口有宮人高聲喊了句,“都住手!王上在此,誰還敢放肆!”
這門外動靜鬧得這麼大,有宮人早就進去向北狄王通稟了此事,北狄王心情本就煩亂,一聽這件事後,更加面如陰雲。
他淡淡一掃下面停下手的人群,尤其是看到那十幾個黑衣人的時候,好像明白了什麼,只是沒動聲色。
將目光轉向那步雲的身上,便是一頓苛責。
“雲兒,你怎麼還在這裡?難道沒聽清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不知悔過,還敢在議事殿門前挑起事端,真是越來越膽大了!”
“不是,父王,您聽我——”
“夠了!馬上滾下去,再敢多言就給我滾出王城!”北狄王氣得胡須亂抖,不願再聽那步雲說一個字。
那步雲碰了一鼻子灰,斜睨了赫連初一眼,低哼一聲轉身就走,目光在略過後面瑤柯的時候,微微一眨,帶著十足危險。
瑤柯馬上垂下眼瞼,一直聽著那人腳步聲走遠,這才輕籲了口氣。
北狄王收斂了幾分惱怒的情緒,走到赫連初身前,馬上變了語氣。
“初兒,你哥哥他自小專橫慣了,你莫要往心裡去。天色不早,馬上回寢宮休息去吧。”
赫連初一拱手,淡淡道:“如此赫連便告退了。”
說罷他毅然轉身,直接拉起瑤柯的手,不待瑤柯作何反應,徑直遠去。
北狄王深深地望著赫連初的背影,尤其是看到那個渾身髒兮兮的,發髻披散的女子時,遂問道:“那個人是什麼來頭?”
宮人忙恭聲回稟:“回王上,剛剛隱約聽到這個小女子好像是個金雍人。”
“哦?他帶一個金雍的女子回來?這是要做什麼?”北狄王有點捉摸不透赫連初的心思。
宮人又繼續補充,“而且大王子似乎對那個女子也有興趣,剛剛的這場躁動就是因這個女子而起!”
北狄王又望著那兩人消失的地方看了許久,什麼都沒多說,直接轉身進了議事殿。
赫連初腳下不停,他隨身的黑衣護衛又如人間蒸發一般,不見了蹤影。
他這個人是冷的,連手上的溫度都是冷的,瑤柯被迫抓著手走著。
她往後瞄了一眼,只看到有幾個黑甲軍遠遠地跟著,她低聲說了句:“好了,這回你可以放手了。”
可是赫連初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而且還稍稍又用了點力,目視前方,腳下步子不停。
瑤柯以為他沒聽到,掙脫了下被抓住的那隻手,再次提醒:“喂!赫連,已經沒人跟著了,你不用再演戲了。”
這個“赫連”叫得還十分順口,赫連初的唇淺顯地抿了一下,仍舊沒有放手。
瑤柯猜到他已經是故意裝聽不到的,橫眉立目地瞪了他半天,奈何對這個冷麵人不起任何作用。
兩個人來到一處房門前,赫連初一推門,將瑤柯給拉了進去,然後一把將房門給重新關上。
手上一鬆,瑤柯終於得到了解脫,馬上逃離這個人身邊,像避瘟神一樣躲到了很遠的地方。
赫連初不理會她,獨自來到桌旁坐下,桌子上還擺放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他在袖子裡摸出一枚細小的銀針,挨個盤子驗了一遍,確定無誤,這才動起筷子開吃。
還沒等夾菜,他便開口:“你確定你要一直站在那裡?飯菜無毒,你可以盡管吃,畢竟只有吃飽了,才有機會逃離這裡。”
這個人簡直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要麼就少說、不說,要麼一說,總會語出驚人。他簡單對瑤柯的心思瞭如指掌,連她腹誹的這些話都能猜到,她是真的有些怕他了。
鎮定了一下,瑤柯無所謂地走了過來,拿起筷子,端起飯碗,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
赫連初說的沒錯,不走到徹底絕望的那一步,她是不會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