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初兒留下,我有話要對你說。”說罷擺了擺手,似不不願再聽他們聒噪。
王後忙道:“王上,我還是留下照顧您吧!您的身子……”
“不用了,愛姬也下去吧!我只想單獨和初兒說說話。”
“是,王上。”王後不情不願地退了下去,那步雲心有不甘,但還是被王後輕扯了一下衣服,這才跟著走出了議事殿。
所有的宮人陸續退下,大殿內,只剩下赫連初和北狄王兩人。
北狄王看著赫連初,囁嚅了半天,還是問出了那句話。
“你的母親……她還好嗎?”
赫連初站的筆直,他也回視著北狄王,眸色淡淡,只是再聽到“母親”兩個字時,眉心幾不可見地輕皺了一下。
“回稟王上,我的母親早就故去了。”他回答的很平靜。
聽到這個訊息,北狄王頓時哽咽了一聲,他用手扶著額,連嘆了三聲。
“都是我不好,當年受到賤人從中挑撥,將你們母子二人趕了出去,後來才查明原來就是那個賤人在背後搗鬼。我知道真相後,馬上將那個賤人給處死了,可是再派人去找你們母子時,卻怎麼都找不到了……”
當年金雍先帝還在世的時候,一開始兩國都是友好相交的,北狄王當時年輕,時不時地就去金雍出巡遊歷。
後來遇到了姿容貌美的赫連氏,也就是赫連初的生母,被美色吸引,就把她帶回了北狄。
剛開始的時候簡直是把赫連氏當作寶珠一樣捧著,對她是無盡寵愛,不久後便誕下一個王子。
賜名:那步初。
“初”字代表著他們美好的初見,彼此第一次遇到如此深愛的人,。
然而沒過多長時間,就在赫連初八歲的那年,北狄王開始漸漸對赫連氏變得厭惡,幾乎不再正眼瞧她。
赫連氏本就是一個金雍人,又只是一個平民女子,毫無背景依靠。一旦失去北狄王的寵愛,她的處境就變得一如不如一日。
上有王後暗暗欺壓,下有無數姬妾心存壞心,赫連氏與她年僅八歲的兒子簡直明裡暗裡受盡了欺辱。
後來北狄與金雍徹底撕破了臉,雙方蠢蠢欲動,欲起戰火之勢。
王後借機亂進讒言,說赫連氏是金雍國派來的奸細,後又有姬妾說赫連氏曾偷偷給金雍的皇帝寫過信,證據確鑿。北狄王一氣之下便將這對母子徹底趕出了王城,永世不得再回來。
這一晃竟過了十多年,再次見到赫連初,北狄王腦海深處仍記得那個回江蘆葦蕩邊,女子裙裳飄飄,眉目如畫,對著他微微施禮。
“小女子複姓赫連,見過王上。”
北狄王神情恍惚,陷在回憶中久久無法自拔。
赫連初嘴角一動,似在冷笑,“過去的事情還是不要再提了,母親福薄,受不起王上的厚愛。我這次回來,只是想要拿回屬於母親的一樣東西。”
北狄王被打斷思緒,眨了眨眼,心中一動,忙問:“什麼東西?”
“那支鑲嵌著紅麝珠的玉石簪子,現在恐怕就在王後的手中。既然王上對母親還是心懷愧疚,可否將這支簪子給要回來,還給我的母親?”
“這……”北狄王馬上遲疑了,這件事可是相當棘手,他面露難色,躊躇不定。
紅麝珠簪子本就是赫連氏所戴之物,從他見到她的那一天起,那個簪子就一直都戴在她的頭上。
後來王後曾在他耳邊說起過,說她找大師算過,這個簪子乃是不詳之物,需由身份最尊貴的女人才能將這血光壓制住。
於是,北狄王便在赫連氏的手中把這個簪子給搶了過來,交給了王後。
這個赫連初竟然一開口就跟他要這個東西,王後也是為了北狄好才這麼做的,他如果現在要,恐怕有點傷人心……
北狄王訕訕地笑了笑,意圖將這件事給打岔過去。
“既然回來了,就不要走了,王後那邊我會去試著說說此事,你也不要過於著急,先下去休息吧。只是……”
北狄王站了起來,下了玉階走到赫連初的面前,赫連初仍舊是面無表情,淡淡回視。
“聽你一直叫王上,我這心裡十分的難受,我知道你心有怨憤,但還是希望你能原諒我這個父王。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們就不能好好地相處嗎?”
他眼含熱淚,說的情真意切。
赫連初望著他的淚眼,只一瞬便垂下目光,後退了那麼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