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柯還以為前面出了什麼事,小心地探頭望去,卻什麼都沒有看見。
赫連初轉頭,好像是在跟她商量一般,冷聲道:“前面不遠有片林子,今夜我們會在那裡休息。”
瑤柯不知他為何要跟自己說這些,只悶聲“嗯”了一聲。
聽起來十分乖巧聽話,但誰又能知道她現在心裡有多麼竊喜,正在打著逃走的主意。
走了不遠,就來到赫連初所說的那個林子之中,他隨手拾了些幹柴,熟練地點起了火。
待火燒的旺了,他站起身把包袱放到一旁,對瑤柯道:“你在這裡等著,我去打些野味。”
瑤柯訝然抬頭望向他,碰到他那雙淺淡清透的茶色眸時,她傻傻地點了下頭。
這個人竟然如此放心將她自己丟在這裡,他就不擔心她跑了嗎?
心裡雖然疑問,但看著赫連初走遠,瑤柯還是拍拍身上的塵土站了起來。
她踮著腳直確定赫連初真的不見了蹤影,這才把那個包袱背在了自己的身上。怕碰到什麼野獸,她又隨手抄起了一根木棒,這下心裡也有了底氣。
為了怕火熄滅,她還又往火堆中多加了幾根柴,不再耽擱,馬上朝著來時的方向就快步跑了。
瑤柯的記憶力一向很好,她把從岸邊到這裡的路徑都給深深地記在了腦子裡,這一路尋過去絲毫不費勁。
待看到江水了,瑤柯的心激動地跳個不停,她又加快了腳步,直接來到他們下船的地方。
那艘小船還停在那裡並沒有人管,瑤柯幾步上了船,拿起搖漿便快速的劃了起來。
只是問題是她並不會劃船,這搖了半天,小船還在原地打轉。
瑤柯急的滿頭是汗,再這樣下去,那個黑衣冷麵人就要追上來了!
她搖了搖,好不容易找到些感覺,船最起碼不會打轉了,也慢慢離開了江邊。
瑤柯心下一喜,加快手上的速度,她在心裡不斷催促:快!一定要快!只要離開這裡那個人就抓不到了!
想得倒是很美,忽然,船身傳來一下輕顫。瑤柯動作驀地一滯,僵硬地轉過身子望向了身後。
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同夜色融為了一體的黑袍,接著往上看,就是那人冷峭的面容,和淡漠平靜的凝視。
“連船都不會劃,你又能逃到哪去呢?”
瑤柯眉心一蹙,忽然覺得自己被戲弄了。此人根本就知道她想要逃,而且也知道她根本就逃不掉,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地放任她一人留在那裡。
那她現在這麼做豈不是像個小醜似的在表演!
想到這,瑤柯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她直接將手中的漿給扔了,這麼坐著與那人對視有點氣勢不足,於是便不再懼怕暈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她輕嗤一笑,緩緩道:“說吧,你抓我到底是為了什麼?既然我逃不掉,你也不打算放手,那你還是痛快地告訴我,我有什麼值得你利用的地方?即便我死也能死個明白!”
既然都是聰明人,倒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再遮遮掩掩又有什麼意思。
原以為此人又說出什麼意想不到的理由,結果瑤柯等了半天,他只說了四個字:“你很特別。”
就這四個字徹底把瑤柯弄懵了,她不知這個“特別”代表著什麼意思,但都左不過是與祁淵這個貼身婢女的標簽掛鈎的。
她淡淡冷哼了一聲,繼續道:“你不要白費心機了,拿我來要挾金雍皇帝,實在是太抬舉我了。我只是小小的奴婢而已,沒有那麼大的本事能左右兩國交涉,既然我這麼無用,你又何必緊抓著不放呢?”
赫連初一直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子,他微微皺了一下眉,然後又松開了。
瑤柯凝眸,她剛剛好像在那人的瞳眸中看到除了淡漠冰冷以外的其他東西,只是不知是這夜色太濃,還是他掩飾的太好,讓人容易以為這只是個錯覺。
他忽然上前一步,船身微晃,瑤柯險些站立不住,這人的靠近,那周身的疏離氣息也隨即壓了下來。
瑤柯謹慎後退,但是腰上一緊,在她還沒有時間拒絕,就已被那人提氣躍起,落到了岸上。
一接觸到地面,瑤柯便迅速跳腳離開。
她現在有些不喜歡這種無言的沉默,因為很不自在,然而赫連初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轉身走了。
瑤柯咬了咬唇,她十分懊惱自己這般無用,只能被人這麼牽著鼻子走,而無絲毫反轉餘力。
逃脫計劃行不通,她也不再去想了,好好休息,該吃吃,該喝喝,一切只能見機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