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親衛上前勸慰,“王子切莫憂心,都是金雍人太過狡猾,頻出計謀暗使陰招,等回去我們休整好,在攻打他一波,即便不能攻下,也得讓他損失慘重!”
“再打一波?”那步雲失笑出聲,悵然道:“我還能拿什麼來打,這麼多年的籌備結果在我手上功虧一簣。你以為父王還會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這一次的敗,就註定他再也沒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了。
他徹底地敗了!
親衛不懂他話裡的意思,繼續說道:“其實這次戰敗不能全算在王子一人的身上,二王子應該負主要的責任!誰讓他後來就再也不出現,而且還不放出任何訊息給王子!”
那步初……
那步雲才想起這茬,他怎麼就把這個人給忘了呢?親衛說的沒錯,他的這次慘敗一大部分是因為那步初造成的。
他明明說已將一切都安排好,結果卻中途消失。
他現在不得不懷疑那步初的動機,他是不是想借金雍皇帝的手,把他給殺了,然後他便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北狄下一任王?
真是細思極恐,看來那步初深藏的野心真的不小,他還是一直小覷他了!
那步雲胸膛起伏著,抬頭望向對岸,但是那裡已經茫茫一片,看不清對岸到底是個什麼情景了。
狹長的狐貍眼閃過一抹精光,他不屑自語。
“一個早就被父王親自逐出北狄的毛小子,有什麼資格跟我爭,既然你暗下絆子,那也別怪我心狠無情了。”
戰船遠去,江面再度恢複平靜,彷彿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回江江畔,除了將那些俘虜給押送走,剩下的其他士兵都在清掃著戰場。
回江的蘆葦蕩是祁淵在邊邑這裡見過最美的地方,現在那葦葉上似乎還沾染著斑斑血跡,寧靜地天堂轉變為嗜血的地府,這份意境早就沒有了。
他負手立於江邊,陽光晃得他眼睛微微泛疼,眼前氤氳,他輕輕閉了下眼,緩解那股不適。
君蔔曾給他開得方子,因為一直都忙所以並沒有吃,現在這眼疾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身旁有人走了過來,他緩緩睜開了眼,一看見是祁縝。
遂問道:“阿縝,做的不錯!滄州城裡現在怎麼樣?”
祁縝眉目如畫,他輕籲了口氣,看樣子這些日子也累的不輕。
輕彎了彎嘴角,回道:“皇兄放心,滄州一切都好,這回把北狄趕出邊邑,就要做好回江佈防,不能再讓他們來個反撲。這裡我細細檢查了一遍,靠近下游的位置有小船停留的痕跡,我們要把這裡的佈防擴大,像這次的事情不能再讓它發生了。”
不能留下任何隱患,所以不能放過可能忽視的任何細小問題。
“他們這次元氣大傷,不可能有餘力再反撲,只是我有點擔心昭雲的處境……”
祁淵眸色黯淡了下去,他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怔怔出神。
祁縝也跟著沉默了下來,過了很久,他才道:“昭雲一直都是一個特別懂事的孩子,就像她臨上喜車前,說的那最後一句話,我至今都記得。”
那年一身大紅喜服的少女站在喜車旁,對著江太後他們拜別,她做的規範得體,盡顯公主威儀。
自從她得知自己要嫁去北狄後,她沒有哭也沒有鬧,甚至還在安慰著他們,不要為她難過。
她端莊地站在那裡,淺笑吟吟地望著他們,最後深深一拜。
“昭雲就此遠去,也許今生再也沒有機會看到母後和哥哥們了。只是大家不必傷心,昭雲知道自己是金雍的公主,金雍有難,昭雲豈會退縮。只要是昭雲能做的,昭雲都會盡力去做。願天佑金雍,昭雲去也!”
祁箏,她真的就像風箏一樣飛走了,但是彼此的牽念卻從沒有斷過。
她是使命就是飛向高空,即便遇上狂風暴雨,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就在兩人陷入沉思的時候,旁邊有人快步小跑了過來。
“淵!”衛芙清叫了一聲,不等祁淵開口,來到祁淵近前就圍著他看個不停,生怕他受了什麼傷。
祁淵掩飾住了自己此刻的情緒,勉強露出一笑,“你怎麼來了?不用檢查了,我並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