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成了連營寨大小姐之後,怎麼這穿著打扮,都越來越有女人的味道。
他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是刀硯臉上越來越多的笑容,還真的不是他的錯覺。
他不得不承認,刀硯現在這個樣子,他看著很是賞心悅目。
就比如此刻坐在燭火下桌子旁擺弄木珠串的那個女人,她側臉面對著他,暖橘色的燭光將她籠罩。
面朝著他的這半邊臉朦朧不清,睫羽長而卷,不時輕顫一下,如同蝴蝶的翅膀。
秀挺的鼻子下是兩片粉透細潤的唇瓣,時而笑得弧度大些,隱約就能看到隱藏在裡面的一顆小虎牙。
他看到女子轉過頭來正對著他,粉唇輕啟,那一張一合間,舌尖不停碰到上下牙齒,他竟看得有些失神。
刀硯見君蔔雙手抱著頭躺在搖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晃動,嘴裡還斜咬著一截草藥根,眼皮半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睡著了。
可是那眼眸中直射過來的灼灼目光,卻是令人不容忽視。
她微微蹙眉,伸手就將木珠串放到了桌子上,靜謐的屋內只聽“啪”的一聲輕響。
“君蔔,你在想什麼呢?我剛才說的你聽清楚沒有?”
實在是受不了他的走神,刀硯又恢複了慣常的冰冷語氣。
“啊?”君蔔回神,嘴裡的草藥根也吧嗒掉到了地上,臉上頓覺窘迫,忙用手揉了揉眼,假裝自己剛剛睡著了。
“剛睡著了,你說什麼我沒聽見,再說一遍。”
刀硯搖了下頭,簡直是拿他沒辦法,她只好再次重複,“我剛剛說,我爺爺的身子是否已經無礙?”
一有人懷疑自己的醫術,君蔔可就不愛聽了,他馬上直起了身子。
換做旁人,他一定會板著臉好好給那人說教一番,可是到了刀硯這,他也就只是說:
“哦,是這個啊!這你還用問嗎?有我這天下第一的神醫在,能治不好老爺子?你就放心好了。”
“那就好。”
刀硯輕籲了口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忽然一下子變成了自己的親人。
她的感情一向遲鈍,但是面對自己的親人時,尤其是看到徐老爺子佝僂著身子,形如枯槁,她的心就會泛起一陣陣的痠疼。
這大概就是血緣關系吧,即使再冷的性子,面對人間親情,又有幾人不會有所動容呢?
君蔔起身坐到了刀硯的旁邊,兩人之間只隔著一張方桌,他實在忍不住好奇,問:“你以後會一直留在這裡嗎?”
留在這裡——
刀硯還真的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她覺得剛找到自己的親人,還是應該跟他們多相處一段時間,以彌補這麼多年的親情缺憾。
“我還沒想好,可能最近一段時間都會在這裡。”
“嗯,也對,才找到自己的親人,應該留下的。”君蔔輕而一笑,附和著點頭。
“你會走嗎?”刀硯轉眸看著他,問出了憋在心裡已久的話。
君蔔輕移目光,對上了她的視線,他愣了幾秒,繼而哈哈笑道:“我當然會走了,這裡又不是我的家。”
刀硯聽了立馬神色一黯。
“怎麼,你是不是捨不得我了?你……該不會,真的喜歡我了吧?”
君蔔忽然一本正經,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微微靠近,直視著她的眼睛,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
被他緊緊抓著手,這觸電般的感覺讓刀硯身子僵住,她已經忘記了呼吸,忘記了眨眼,就那麼望著一雙熾熱真摯的瞳眸,動了動唇。
“我……我……”竟是緊張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君蔔沒有松開手,她既然回答不上來,他又繼續說:“刀硯,跟我回岐風山吧。”
這句話一說出口,他自己都愣住了。
本是想逗逗這個冷女人的,可是卻不由自主的認真起來,心想於此便脫口而出了。
回岐風山……這意味著什麼?
鬼居裡一直都是君蔔一個人住,與他最為親密的應該算是籬笆院裡的那棵老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