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柯見她不語,便更加裝出一副自怨自艾的神態來,悠悠一嘆,“既然你都已經知道這皇上喜歡的人一直都是衛芙清,那現在與我這般計較豈不實屬多餘,我又能威脅到你什麼?只不過……”
她話鋒一轉,雲婉斜睨著她,“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你做任何關於皇上的事之前,先要想一想自己的身份允不允許,丞相夫人。”
雲婉頓時面色一變,沒想到竟然被她給看出來了,她還真是小瞧了她。
總感覺像是在被瑤柯牽引著走,雲婉心頭怒起,她不由冷哼。
“你既然猜到了我的身份,那又如何?就像剛剛一開始的時候,你始終保持著謙卑放低的姿態,我心一順,或許還有可能放你一馬。但是怪就怪在你太自以為是的聰明瞭,拆穿我的身份對你又有何好處?你放心,我是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也不會讓你去死的,但是……若想這麼輕易地回去,那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雲婉也不再與瑤柯多費口舌,直接命她的手下,將瑤柯牢牢地綁在了一棵大樹上。
臨走前,雲婉嫵媚地撫了撫自己的鬢發,笑得花枝亂顫。
“西土孤魂,百鬼夜行,哦,對了,到時候還有好事等著你呢!咯咯……”
她掩著朱唇,搖曳著身姿打算要走,瑤柯卻突然出聲,“雲婉,還有一事我要告訴你!這件事至關重要,你一定要聽我說完。”
一開始她並沒有猜到雲婉的身份,後來說話間她悄悄地觀察了他們的衣著,覺得有幾分眼熟,後來又聽一個手下稱呼她為夫人。
能洞悉她的行蹤,又如此明目張膽地白日裡擄人,這般張揚猖狂的作為與那個江霖有著脫不開的關系。
但是知道這一點後,瑤柯心中卻忽然一動,她覺得能從這個雲婉的嘴裡套出點什麼東西來。
雲婉頓步,還真的就停了下來,她轉頭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說?”
瑤柯一看有戲,馬上打起精神,故意看了看跟在她身邊的那幾名手下,動了動唇,似有難言之隱。
雲婉恍然,馬上命那幾個人再次遠遠地站到一邊去,她這才看向瑤柯。
“還有什麼事?你說吧。”
瑤柯稍稍動了動身子,被繩子緊緊勒著的地方十分難受,她看著雲婉,低了聲音。
“我知道你雖然現在在江霖的身邊,但心裡還一直惦念著皇上,江霖這個人有何野心,我想也不用我來提醒你吧!例如,他這次突然來到滄州,到底有什麼意圖?還有,他在私底下又在籌謀著什麼?你應該好好想一想這其中的利害關繫了。”
雲婉定定地看著瑤柯,經瑤柯拿話這麼一點撥,她好像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站錯隊了。
一味地沉浸在能再次到滄州見到皇上的喜悅中,完全忽略了其他,她雖好騙,但這腦子也不是一直處於掉線的狀態。
江霖在龍風營那麼加緊操練士兵,又與那個神秘的冷麵人關系莫測,她即使再笨,也能感覺到時局已然不穩,江霖要有所動作。
這些她在心裡快速地思量了一遍,卻沒有說出來。
眼神中的錯愕茫然逐漸散去,雲婉馬上調整好思緒,優雅地沖著瑤柯丟了一記大白眼,扭頭便走。
輕悠悠的一句話剛好乘著風飄送進了瑤柯的耳中,“想套我的話,你可能想多了,還是想想你自己吧。”
雲婉竟沒有上當,瑤柯只好動了動繩子,奈何綁的太緊,她掙紮了片刻,便累出了一身的汗。
隨身攜帶的鳳嘯就在懷中,她卻如何都拿不到,稍稍休息了一下,她便打量了一眼四周。
西土坡本就是一處亂葬崗,這裡分佈堆著數不盡的孤墳,有立碑的,也有沒立碑的。
這裡還有他們剛到滄州來,親手埋葬的那些無人認領的死者。再到這個地方來,她卻是現在這副模樣。
周圍荒草雜生,長得足有半人多高,風刮過,好似都帶著一種腐臭的味道。
日落西斜後,天很快便被墨色吞併,晚風也變得更加的陰冷。
瑤柯一直都在輕輕擦動著手上的繩子,希望能將繩子給慢慢磨斷,她的唇已凍得發紫,寒意打透衣袍,身子更是激起一陣的顫抖。
曾試著叫喊了幾聲,可是這裡是亂葬崗,誰無事又能到這裡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