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月心有愧疚,經過了皇宮內的那件事,她知道瑤柯代替了她的身份,她這才有驚無險。
用力地掐著右手的手心,指尖戳在面板上的痛感,讓她的心裡稍稍平衡了些。
“哦!對了。”
衛芙清又看向瑤柯,道:“而且我還聽聞在你沒入宮之前,也是縝身邊服侍他的人,怪不得看你和漪月的關系這般好呢,原來你們早就是舊相識了!我真是羨慕你們,能有一個知心的姐妹在身邊可以互訴心事。”
漪月不知為什麼,總覺得衛芙清這話裡有話,而且她甚至還對她有些反感。這人看著柔弱不經風吹似的,那眼神中似乎帶著某種深意。
她抬眼看著衛芙清,笑道:“我也早就聽聞衛姑娘的才名了,今日有幸見到,還一路同行,或許這也是我們的緣分。”
衛芙清莞爾一笑,“漪月,你可真會說話,如果能同你成為朋友知己,我也是很開心呢!”
漪月只淺笑著轉移了視線,並沒有接著同她說什麼。
而另一輛車廂內,君蔔斜倚著車壁,手扒著車窗開啟的一條縫,正向外張望。
祁淵端坐在小幾後,看著同樣正襟坐在一旁的祁縝,他問:“縝,你走了這麼多的地方,可知去往滄州最近的路是哪條?”
祁縝的手中正把玩撫摸著那支紫竹簫,聽祁淵詢問,他皺眉想了一想,遂道:“如果想快點到達,那就不能走大路了,只能走山間的小路。只不過這路近是近了些,就怕有些地方不是很好走。”
“既然山間有路,那就一定能走,只是這路上風餐露宿,大家可能要吃些苦了。”
祁淵的心裡一直都在擔心滄州那邊的狀況,連平日慣常輕揚的嘴角笑意也通通在他的臉上消失了,只有眉間緊鎖的皺紋愈漸明顯。
君蔔把窗子一關,輕瞟了一眼祁淵,不緊不慢說道:“與其擔心路不路的問題,你倒不如先擔心一下眼前的情況。”
他向外努了努嘴,繼續說:“俗話說女人多的地方就有是非,你看看後面那一車的女子,這一路上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呢!有些人啊!這感情就是遲鈍,自己理不清弄得別人也跟著操心倒黴。唉……,只是千萬不要傷害到我的柯丫頭啊!”
幸好他還不知瑤柯在宮中受傷這件事,不然的話,以他對瑤柯像護自己女兒似的那般態度,非得氣急地跳下馬車,跑到瑤柯她們車上不可。
君蔔在那裡眼望著車頂,發出了無限感慨,只是這最後的“我的柯丫頭”可惹來某人一記淩厲的眼峰。
他毫不畏懼地回瞪著那人,還輕嗤一笑,“別不信我說的話,到時候就有你們好受的了。”
這個感情完全空白的人還總是裝出一副歷盡世間所有的樣子,說些看破一切的話,祁淵和祁縝則完全沒聽到他說什麼,各自陷在自己的世界裡沉默不語。
話不多說,一行人連走了幾日,不過這幾日走得還不是山路,等到了下一個鎮子,買賣補全了各種應用吃食的時候,就該徹底轉走山路了。
瑤柯可能是以前坐馬車坐的留下後遺症了,這次再坐就覺得身上幾乎快散了架,沒有一處不疼的了。
雖說這車廂內還算舒適,但架不住這連夜緊趕,她坐在那裡悄悄地不住用手揉著腰,臉上沒顯現出什麼痛苦的表情,可那額間已然有了一層輕薄的汗。
這幾日總是趕路,她與祁淵見面的機會都很少,每次祁淵問他身子可還行的時候,她都笑著說沒事。
主要她怕大家因為她而耽誤了行程,一直強忍著不說。
不過,這一點還是被莘魚給發現了,莘魚知道她這傷勢剛好,身子也一直羸弱,但皇上不放心將她留在都城裡,只能帶她一起走。她有時聽她熟睡的時候,都在不適地輕哼哼。
她心裡明白卻也不說,趁著大家停下休息的時候,這才偷偷地去找君蔔。
此時天剛擦黑,由於馬實在是跑不動了,這才不得已停下,眾人下了馬車,各自活動著四肢,緩解疲累。
莘魚找到君蔔的時候,見他正坐在路旁的一棵大樹上,身上仍是一身白袍,可是因長時間的坐車,那白袍上褶皺縱橫。
被徐徐夜風輕撩起來的衣擺也沒了那飄逸瀟灑的感覺,就像是一塊廢舊的破抹布在風中緩緩招手。
他完全不甚在意地坐在那裡,眺望著遠處,不知他又爬那麼高是做什麼。
莘魚在樹下輕喚:“神醫?神醫!”
君蔔向下看了看,見是個眼睛大大,長得十分可愛的小姑娘,他也是才知這個小姑娘跟瑤柯十分要好,所以他自然對她格外親厚。
“嗯,是莘魚啊!找我有什麼事?”
這麼仰著頭說話實在是極為別扭,她又不好將瑤柯腰痛的事情這麼大聲地講出來,偷偷地看了下四周,盡量壓低了聲音:“神醫,奴婢有事要找您,您先下來一下。”
君蔔一看她剛剛的神情舉動,就猜到可能有什麼了,他瀟灑地在樹上一躍而下,落地無聲。
“怎麼?是不是關於柯丫頭的?來來,到這邊說。”他說著拽著莘魚的胳膊來到一旁。
莘魚猛地點了點頭,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柯姐姐的腰可能傷到了,總是用手揉,好像還很嚴重。她怕眾人擔心,就一直忍著不說,可是奴婢看她的情況好像有點嚴重,所以才馬上過來找神醫幫忙的。”
她這個一向視祁淵為瑤柯最好的良人,這次卻沒有先去找祁淵,因為她知道瑤柯最不想讓其擔心的人就是祁淵,可見莘魚真的已經成長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麼沖動和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