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是被誰所傷的,但是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王嬤嬤也只能噤口不敢有絲毫不滿了。
“本想來看看母後的身子怎麼樣了,後聽宮女回稟說您在這裡,所以朕也就過來了。”祁淵說著坐在了一旁的椅凳上。
江太後微微收了剛剛的悲喜神色,只道:“皇上有心了,哀家的身子還靠得住,沒什麼事的。”
覺察到祁淵對她們二人的臉色帶有審視,王嬤嬤堆著笑臉忙解釋,“皇上不必擔心,剛剛只不過是奴婢講了個笑話,哪成想這沒被逗笑,倒是給惹哭了,都是奴婢的錯!”
江太後點指著她,不由無奈道:“這下次可要換個笑話講與哀家聽嘍!”
“是,奴婢遵旨。”王嬤嬤也附和著她說。
兩人互相打趣調侃完,江太後這才看向祁淵,正了臉色,“皇上是不是有事要講?不然你不會在這裡久坐的。”
“果然什麼都逃不過母後的眼睛,朕確實有話要說。朕過些時日打算出巡,這朝政上的事情,還得要母後多費心了。”
出巡?
江太後完全沒料到他會有這個打算,微微訝然,她道:“皇上可想清楚了,這可不是兒戲,這金雍朝政怎麼能說扔下就扔下,而且年關將近,這個時候出巡實在是惹人深思。”
“今年滄州大旱,顆粒無收,那裡的百姓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朕怎麼獨居在宮中而去忽略百姓的性命安危呢?”
他也沒瞞著江太後,就把滄州那一帶現在的情況都說了一遍,江太後聽了鳳眸漸漸沉了下來。
她暗自咬著牙,憤懣說道:“竟敢私自壓下如此嚴重災情不上報朝廷,這些當地的官員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他們這些人都是金雍的毒牙,不早日拔除,不知還要害多少無辜的百姓!北狄現在蠢蠢欲動,不知什麼時候兩國就會交戰,如果趁著現在滄州內亂來犯,這對金雍來說卻是一次不小的損失。”
“皇上既然都已經決定好了,那麼就去做吧,隱都這裡有哀家撐著,你就放心吧!”
很難得這次江太後竟極力贊成,她的這一承諾給了祁淵一個定心丸,最起碼他無後顧之憂了。
他站了起來,對著江太後頷首,“多謝母後了。”
江太後也站了起來,移步來到窗前,透過窗欞紙看向外面的那片湛藍。
她只說:“長空雖遠,但擋不住振翅而起的雄鷹,那裡充滿著未知的磨難,你可做好接受暴風雨的打擊了?”
“朕已做好。”祁淵回答的無比堅定,在他的瞳眸中彷彿又看到了那簇熊熊燃起的火種。
“那就去吧。”江太後仍舊看著窗外,卻是用手一指長空。
祁淵再次頷首,“朕走了,母後要多加保重。”
“嗯。”江太後沒再多說什麼,沉沉地應了一聲。
腳步聲響,慢慢向外走去,就在門被開啟的那一刻,江太後忽然轉頭急切地喊了聲,“等一下。”
祁淵止步回身,江太後向他走了過來。
“母後還有何吩咐?”他淡淡詢問。
江太後在他的面前站定,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站在祁淵面前,這一看才發現,祁淵比她整整高了半個頭。
她在看他的時候,都得微微仰著。
原來不知在什麼時候,她的淵兒也已經長這麼大了!
她心中慰嘆,抬眼細細地打量著祁淵的五官,不放過每一寸,那神情竟彷彿從沒有真正地看過他一樣。
祁淵也在望著她,望著她瞳仁中的自己,他一眨不眨。
江太後緩緩地笑了,笑容帶著慈愛與欣慰,她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袍的褶皺,最後輕輕地拍向他的肩。
“淵兒,此行路上要多加小心。”
剛剛的那一刻,本是在心裡想了好多的說辭,可是這一張嘴只剩下了這一句話。
祁淵也牽動了嘴角,眼圈漸漸泛紅,他只道:“母後莫要記掛,朕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那就好,這次出巡把李全也帶上吧,路上人多也好有個照應。”
一句話將剛剛依依惜別的美好氛圍全部打破,祁淵微垂下眸子,斂去了那裡面為之色變的情緒。
果然,她還是不放心自己,即使在外面也要指派個眼線跟著,他剛才還是有些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