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瑤柯才淡淡啟唇:“我知道淵他做什麼事都不只是意氣用事,他要做的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不怪他。”
人善,不是一味地去憐憫別人,她在這宮中看過了、也親身經歷了太多的事,如果她也用饒恕與同情去化解一切事的話,怕是早就屍骨無存了!
身上突然傳來暖意,瑤柯訝然轉頭,一看卻是祁淵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她的背後,他拿著一件披風輕輕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莘魚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面上閃過驚愕,馬上福身問安:“奴婢見過皇上。”
“起來吧,這外冷天涼,怎麼出來這麼長時間了,也不知拿件披風?”
他淡淡掃了一眼莘魚,嘴角暖意笑容依舊,可這話裡語氣不免帶了幾分責備之意。
莘魚嚇得身子抖了下,忙道:“奴婢該死!請皇上恕罪!”
她知道皇上剛剛已聽到了她將禦衙司的事告訴給了瑤柯,這是在怪她多嘴呢。不管平日裡,她怎麼性情活潑,可是真到了祁淵的面前,她的心裡始終都是畏懼的。
“莘魚,沒事了,你先下去吧,我跟皇上單獨待會。”
瑤柯淺笑著出聲,緩解了一絲緊繃的氣氛。莘魚道了聲“是”就恭敬地退下去了。
她看著莘魚已經走遠,才回眸看向祁淵,略帶嗔怪地說:“你不要怪她多嘴,這件事宮中早就傳的沸沸揚揚,即使不是她說,我也總會在不經意間聽到別人談起的。”
祁淵眸色漸漸和緩,他低低一嘆,伸出手臂輕輕地將面前的女子摟進了懷中。
“阿柯,你可怪我?”
他的這個問話包含了好幾個點,他在問:可曾怪他用幾近冷絕的方式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他在問:可曾怪他沒有將她在旋渦中解脫出來,相反還徹底將她變成了蓁家的女兒?
他在問:可曾怪他沒有拒絕……環抱住他的衛芙清?
他想把這些一一地都給問出來,可是卻自覺開不了口,最終只化作四個字“可曾怪我?”
瑤柯偎在他溫暖的懷中,側著臉看著遠處的晴空,她眉目舒展,極為放鬆,只輕輕啟唇。
“不怪,因為我懂你。”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回答,打消了祁淵心中所有的隱憂和擔心,他用下頜抵著她的頭,輕而長籲。
那些所有原本向她解釋的話語通通都用不上了,懷中的這個女子永遠都是那麼的理智,即使遇到什麼事,她都不哭不鬧,仍舊恬淡笑著面對。
他不知自己今生何其有幸能遇到她,能得到她的一腔傾心所付,這個寶,他會好好珍惜的。
瑤柯在他懷中仰頭,伸手撫摸著他眼底的濃濃倦色,她心疼道:“這些日子你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冬巡在即,我知道有好多的事情你要處理好,答應我,不要累垮了自己。”
她有時自私地在心裡暗暗慶幸多虧了這次受傷,好多留了些時日讓祁淵處理政事,可若一想到這過一天,有可能滄州地帶就有多人被活活餓死,她的心就開始矛盾起來了。
既希望快些好,又希望祁淵不要因為時間緊而日夜操勞。
祁淵松開了她,而是牽起她的手,慢慢向回走,“沒事,馬上就要處理好了,等你的傷勢一好,我們便出發。只是,一會我還要將此事告知母後一聲,先送你回承安殿吧。”
“嗯,好。”瑤柯點頭答應。
兩個人手挽著向承安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