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看著他的背影漸漸走遠,不由嘖嘖一嘆,“唉!還是年輕好啊!”
今夜的月不甚明朗,彷彿被浸在濁水中,氤氳濛濛,只有幾顆殘星在微微閃爍。
君蔔就這麼仰躺在巷子旁的高牆頭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吹著嗖嗖小涼風。
他抬手摸向了懷中,確保一下剛剛所買的東西還在,這才徹底放心。
其實他有細想一下林仲所說的話,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有那麼幾分道理的,於是就在剛剛路過的一個首飾鋪子,就隨便地買了個。
這回那個女人還能挑剔出什麼來,自己都做到這地步了!這以後他可不能再得罪這個倔女人了,這百般向人家示好的滋味可真的不怎麼好受。
心裡默默估算著時間,覺得也差不多到時候了,這剛一想完,果真就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向這邊走來。
他洋洋得意地輕笑了下,馬上坐起了身子,歪頭向下一瞧,真是那個常年穿著黑色衣袍的女子。
這個女人,每天都在忙什麼?怎麼現在這時辰,才在外面回來?
君蔔默默地坐在牆頭,看著馬上就要遠去的女子,他頓時出聲:“刀硯,等一下。”
刀硯被這一嗓子嚇了一跳,不過也只一瞬而已,她淡定地轉過了身子,四下看了看,最後抬頭才發現正坐在高牆頭上的君蔔。
一看到他,她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根本就不給他再開口的機會。
君蔔似乎也早就料到了她會有這個反應,手裡早已夾好了幾枚小藥丸,壞壞地一扯嘴角,對著刀硯的背影就大力地將指尖所夾的藥丸給飛扔了過去。
刀硯忽覺身後傳來勁風,剛想回頭,藥丸已至近前,精準地擊打在了她的幾大要xue上。
刀硯的身子當場就被定格在了那裡,她的聲音馬上沉了下來,“君蔔,你在做什麼,快給我解開xue道。”
君蔔絲毫不理會她的冷眼相對,在牆頭上一躍而下,隨意地抖了抖身上沾染的灰塵。
他直接走到刀硯面前,臉上雖笑嘻嘻的,可心裡卻在十分解氣的嘀咕:要你再囂張,這回傻眼了吧!這點xue之法雖是我專門練了十幾年,可從沒覺得像現在這樣好用過。
“刀硯,不要動怒,我這也是好心,本想好好地給你賠個不是,可是你卻一直躲我不見。沒辦法,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他這語氣怎麼聽都不像是來賠不是的,再說誰賠不是還把人家給點xue定在了那裡,這簡直就是逼迫著人家原諒你嘛!
刀硯緊鎖著眉,再次說道:“你想多了,我沒有躲你,只是近日事比較多,還有,那件事就此過去吧,我不想再提起了。”
她那日一掌把他打落池塘,還以為他在故意調戲於他,可是後來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才發現原來是自己鬢發間落了一片枯葉在那裡。
她知道是自己有點太敏感了,錯把他的好意當成了輕薄,其實這樣一想,兩人也算是扯平了,也談不上什麼賠禮道歉的事了。
君蔔可沒有信她這一番話,那挨過一掌的滋味他是現在還記得呢!如果把她的xue道解開,保不準還得挨一頓揍,他可沒那麼傻!
“刀硯姑娘,這話說的可就錯了,你想不想提起這是你的事,而這道不道歉卻是我的事,兩者並不沖突。誰讓我這人是君子坦蕩蕩,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這不去彌補總覺心裡怪怪的。”
刀硯也不再跟他多說廢話,索性就閉口不言。
君蔔看她慢慢收斂了身上所散發出的冷漠感,他也不再這麼嘴毒,伸手入懷拿出了那件東西,直接就塞到了刀硯的手裡。
“給!這就算是我給你賠不是了,以後也不要在心裡記恨我了,畢竟我是初來乍到,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對的人比較好!”
刀硯被定住的時候正好是抬著臉,所以她也看不到這手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只覺得觸手的感覺很絲滑,像是用上好的絲綢面料做的。
她怔怔地看著君蔔,心裡一直殘存的那股不知為何的別扭勁一下就消失不見了,突然變得暖暖了起來。
面前的這個男子,眼眸總是亮亮的,嘴巴還很毒,總愛擠兌人,而且笑得時候還老是帶著漫不經心,讓你一直覺得他好像在心裡盤算著什麼壞點子。
這樣的人,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種感覺在心裡油然而生,陌生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
君蔔被刀硯盯得很不自在,他馬上向旁邊挪開了幾步,離開了那道有些冰冷卻又好似帶著一絲暖和氣的目光。
這還是第一次給一個姑娘家買東西,剛開始沒覺得什麼,可是這當著人家的面把東西親自送上,多少對於他這個純情的男人來說,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臉上有點微微發燙,他大力地撥出兩口氣,假裝用手扇著風,大聲道:“你這一直都不說話,那我就當你是預設原諒我啦!我現在要給你解開xue道,咱可說好了,君子動口不動手,這女子也不要例外。畢竟欺負一個沒有任何功力在身的人,這麼做是極不厚道的。”
這說說就有點跑偏,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馬上閉上了嘴巴。別再哪句說錯了,惹毛了這個冷姑娘,那後果他可不想再受一次了!
刀硯只悶著嗓子“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