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亭子上突然傳來王嬤嬤的呼救聲,眾人一聽心中不妙,快步就向這邊跑了過來。
那個小宮女也沒想到會發生這麼個意外,還想把匕首拔出來,再次行兇,可一旁的小徑上已經看到沖過來許多的內侍護衛。
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她僅在心裡猶豫了一秒,便一咬牙松開了手,接著頭也不回地提步沖著另一條小徑就逃走了。
“太後!太後!沒事吧?”
嘩啦啦地一群人來到了亭子中,七手八腳地把已嚇癱坐到地上的江太後給扶了起來。
江太後還沒從剛剛的變故中緩過神,直至聽到身旁受傷的王嬤嬤虛弱的聲音響起,她這才明白過來。
“阿藍……你怎麼樣了?快去叫禦醫!”
江太後親自把王嬤嬤扶著坐了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不住地喚著她的名字,聲音顫抖,面露急色。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失態,她一邊扶著王嬤嬤,一邊低頭檢視她的傷勢,見那肩頭血流如注,已把衣裳濡透,粘膩一片。
“禦醫馬上就來了!你堅持住!阿藍!”
王嬤嬤疼得嘴角抽搐,直翻白眼,她虛弱地喘著氣,顫顫巍巍地抬起了一隻手。
“……太後……,是…是她……是她!……”
她緊緊地攥上了江太後的手,大睜著眼,彷彿拼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說完了這句話,一歪脖便昏死了過去。
江太後聽後目光一凝,她當然知道王嬤嬤所說的‘她’指的是誰,鳳眸中一抹厲色快速閃過。
聞聲趕來的羽林衛馬上向著小宮女跑掉的方向要追上去,卻聽江太後一聲低喝,“都站住!誰都不許去追!”
所有趕來的羽林衛聽到命令後都停了下來,全都站在原地看著江太後,不知她要做什麼。
江太後把王嬤嬤交到了匆匆而來的禦醫手中,理了理身上衣袍的褶皺,隨即慢慢地站了起來。
她的面上漸漸地重新恢複了以往的威嚴神態,原本昏沉的頭腦,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殺而驚得瞬間清明。
她沉著臉,鳳眸掃了一圈周圍站著的這些人,低聲下令:“你們這裡的所有人都給哀家聽好了,沒有哀家的命令,誰都不要將剛剛這裡反生的一切給張揚出去,如果此事外洩,小心哀家要了你們的腦袋!”
“好,去一個人把李全叫來,另外其他所有人,趁著現在,不動聲響地去把瑤柯給哀家抓來,記住千萬不要驚動皇上,知道嗎?”
“是,謹遵太後吩咐!”眾人也把聲量壓低,齊聲稱是。
江太後鎮定地一揮手,所有的人全都退了下去,她站在亭子中,抬頭望著清空明月,輕眯了眯鳳眸。
淵兒,這次你就不要怪母後心狠了。
——
同江太後分開後,雖然是祁淵與衛芙清先離開的,可是他們兩個人一直走得很慢。
悠長曲折的小徑上消聲寂寂,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走著,淡淡傾灑下來的月華似乎將外界所有的喧囂都給隔絕開了。
衛芙清恍然覺得那屬於男子的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還回響在耳畔,一下又一下,彷彿也在撞擊著她的心。
她的後背上那掌心的餘熱好似也還尚在,他輕撫過的,那麼的小心溫柔。
很意外的,他這次沒有將自己推開,看來他還是對自己有著一絲特別的。
她從沒像今夜這般,感受到那人的懷抱是如此的溫暖,如同他嘴角上翹的弧度,是令她為之沉迷心跳的微笑,是那個當年對著她輕抬酒盞為之一笑的樣子。
突然聽到他說要打算出巡的訊息時,她確實是恐慌的,那種由心底而向外滲透的害怕已經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的時候還是在五年前的一個月黑風高的子夜,當她倉皇地跑到那高坡上的空地時,她所見到的是一個殘肢斷臂的修羅戰場。
她猶記得,那夜的風似乎都帶著揮之不去的血腥氣,那個她所熟悉的人被一大群黑衣武士團團包圍著。
他們手中的劍毫不留情地刺在那人的身上,那奔湧而出尚還帶著餘熱的血液,噴濺在了她的臉上,灼燙的令她心肝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