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幹的墨發似長瀑流瀉,清媚的眼尾晦暗莫名,嘴角微翹,始終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漪月幾乎是木然而立,即使她再如何在心裡暗自鎮定,身子還是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靠近她的男人似感受到了她的緊張,用手輕劃了一下她的臉頰,低聲耳語:“而且我還知道,你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轟——
漪月的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呼吸驟然停止。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當自己內心深處隱藏許久的一份情被赤裸裸地呈現在所愛人的面前時,她竟不知這一刻該如何笑了!
一切太過突然,就連他的吻何時落下來的,她都不知道!
那唇瓣上的觸感是冰涼的,是陌生的。這個吻由淺而深,將她這個僵立恍惚的神魂徹底拉回了現實。
她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被人輕擁著,一會撞到了牆壁上,一會又撞到了桌子上,全然感覺不到痛意,因為有一隻手及時地護住了她。
耳中只聽有椅子倒地的聲音,還有什麼東西落到地上的聲音,嘈雜散碎,聽不清到底是什麼。
鼻息間的喘息聲異常清晰,可她始終都是懵懵的,忽覺手一痛,眼前瞬間一暗。
原來剛剛她的手無意間打倒燭臺,蠟燭掉落到地上即刻熄滅了。
緊跟著腰上的帶子忽然一鬆,接著肩頭一涼,不知不覺間衣裳已然半褪,馬上就有細密的吻落在她的肌膚上。
漪月覺得周圍的空氣中滿是濃鬱的蘭草香氣,這種香氣太過熟悉,如一縷提神香提醒著陷入迷醉的她,這一切全都是真實的。
那個她默默喜歡了多年的男子,此刻正擁吻著她。
她輕輕地閉上了眼,這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經常做的紫夢中。
夢裡,她穿著一身繡著細碎柳絮花的長裙,手裡拿著一朵開得正豔的雛菊,同一群女孩子歡快地奔跑在熟悉的青石板路上,綿綿細雨濡濕了她的發,她都沒有理會。
只因聽鄰裡說,這個小鎮上來了位神仙般的人。有這等好事,她又豈能不去瞧個熱鬧!
鎮子口的地方被一群人圍的水洩不通,她好不容易才撥開人群擠了進去,待仔細抬頭看得時候,就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有一人挑著車簾正要進去,她只來得及看到那一閃而過的朦朧側臉和紫色袍角。
馬車開始向外駛去,跟著就有幾聲的銀鈴聲低低地附和響起,可能那個銀鈴被做了些改變,聲音不清脆響亮,卻多了幾分低沉。
她沒有看清那個人的容貌,沮喪不已,垂頭喪氣地轉身回家,恍惚間聽到有人說了什麼,她只朦朦朧朧地聽到一個“縝”字。
覺得這個字有些特別,她回去向自己的父親一打聽,這才知道金雍國的辰王,名喚祁縝。
這個人她是知道的,辰王祁縝,驚世姿容,性情灑脫,遊歷於金雍國的各處,是一位及特別的人。
也許是覺得沒有見到那個神仙般的人而有些遺憾,也許是被他的這種傳聞的性情所吸引,更也許是隻因這個名字而起的特殊執念。
她在心裡竟決定以後一定要親自找到這個人,非他不嫁。
一個簡單的想法就在心裡生了根、發了芽,拔不去,因為這連著她的心。
如今,夢境成為了現實,她已經做到了。
她不但找到了這個人,而且還歷經百般磨難地站在他的身側,今夜,或許她會成為他的女人。
她在腦中臆想的紫色夢境中抽離出來,緩緩伸手環上了面前男子的腰身,那用冰蠶絲織就成的軟袍,觸手微涼,正如他冰冷的唇。
她睜眼看了一下近在咫尺間的那張熟悉不過的俊顏,輕彎了嘴角,用力地收緊了手臂,熱情地回應了他。
彼此的身體在逐漸升溫,原本的唇齒糾纏慢慢變成了啃噬,祁縝卻在這時猛地離開了她的唇,他低著頭,急促而壓抑地喘息著。
漪月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心裡的那根弦緊緊繃著。
身子一輕,她被祁縝給抱了起來,向著床榻走去。
漪月的心終於慢慢放了下來,順勢勾著他的脖子躺在了榻上,祁縝伸手拂了一下她濕潤的唇瓣,嗓音沙啞說道:“明日,跟我一起進宮去吧。”
漪月如同被當場潑了一盆冷水,她不解地看著他,沒有出聲。
祁縝沒有看到她的神色發生細微異常,勾魂一笑,微微用力,一下子撕開了她僅剩的中衣。
漪月回神,靦腆羞澀地雙頰一紅,忙伸手扯過了錦被將二人罩在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