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重新回到桌案前坐下,將最後幾封奏摺看完,說道:“這些日子你主要好好養養身子,等過幾日就要去南華寺了,母後每年的前夕都會去寺中祈福,到時候畢竟要走一段路,我怕你身子吃不消。”
這祁淵什麼時候也跟君蔔似的了,也開始囑咐讓她調養身子,她只不過就是身量小些,單薄些,看起來比較嬌弱而已,其實並沒有他們說得那麼嚴重。
她在這頭悶聲不語,只點了點頭。
祁淵聽她半天沒開口,抬頭看了看,只好無聲地笑了。
很快,一道聖旨便出了皇宮。
李全這個人別看他詭詐狡猾,但做事的效率還是很快的,祁淵這邊剛吩咐完,他馬上就擬好了一道旨,親自前往都城兵營。
見過王旁後宣讀聖旨,王旁一時竟傻了眼,沒想到皇上會突然提拔自己,而且這一提拔就讓他掌管十萬大軍。
他自小就生長在紫印關,後來參了軍,從最不起眼的大頭兵做起,一步步地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全是他靠著一腔熱血,不怕死敢於沖鋒用傷和痛、血和淚換來的,哪怕只是一個副將的官職。
餘傅掌管了紫印關後,他曾不止一次進言希望他能將這邊關佈防做好,也提出了自己想出的許多意見。
只可惜餘傅是個草包將軍,根本就聽不進去,後來因為聽煩了他說的這些話,直接就將他拒之門外。
餘傅身邊總有奸人挑唆,他更是終日鬱郁不得志。
這突然下得一道旨,王旁內心是又驚又喜,都忘了伸手接聖旨了,後來還是李全出聲提醒他,他這才反應過來忙接過聖旨叩頭謝恩。
於是這支由王旁帶領的押解隊伍,於三日後的晨曦便啟程趕回紫印關,接管辰王手中所有的事物。
訊息傳到江太後的耳中時,她正在鳳榻上閉目養神,聽王嬤嬤說完,她連眼都沒睜,只動了動唇說了兩個字。
“也成。”
王嬤嬤有些拿捏不準江太後此刻的態度,她尋思了半天還是選擇不開口為好,來到江太後身後繼續替她捏起了肩膀。
“南華寺那邊都準備好了嗎?”江太後問。
“都已準備好了,方丈大師早早地將東院的禪房清掃幹淨,就等著太後去了。”
王嬤嬤說完,眼珠一轉,又問:“太後這次去可是另有打算?”
江太後睜開鳳眸斜瞥了王嬤嬤一眼,笑罵道:“老東西,什麼都瞞不過你,哀家確實有重要的事要做。”
王嬤嬤一笑,露出了滿嘴的牙,“奴婢要是連這個都猜不到的話,就沒這資格侍奉太後了。”
江太後笑笑不語,伸手示意她捏的在重些。
而另一邊,江霖得知這個訊息後也沒有多大的反應。
三日前,他才剛將自己的表弟一家全部下令斬首,而已死去多日的餘傅更是將他的屍首提上斷頭臺,當這全城圍觀百姓的面梟首示眾,將那顆頭顱懸掛在了雀祥大街的廣場上。
處理完公事回到府中,連日來心中總覺得堵著一塊石頭,胸口發悶,江霖喝了杯熱茶定了定神,還是不見緩解。
於是便起身吩咐來旺備轎,換了身衣服後,帶著幾名打手就出了丞相府,一拐就進了一處偏僻的巷子中。
胭脂樓是隱都城裡最大的一家花樓,當入夜之後百姓都關門閉戶睡下的時候,這裡才剛剛開始營業。
夜色包圍下的朱樓,彩燈環繞,還未走近就能聞到陣陣濃鬱刺鼻的脂粉香氣。
門前站著數名濃妝豔抹的女子,笑語嫣然,手揮香帕,不放過任何一個經過門前的男子。
門前停著各式各樣的馬車、轎子,多是些大戶人家身份顯貴的,一些穿綢掛玉的風流公子哥,是進去一群又一群,真可謂熱鬧至極。
一頂不起眼的轎攆就停在了一處角落,轎簾被掀開,江霖在上面走了下來,他的穿著也極為樸素,一看就是為掩人耳目罷了。